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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船過去,眼睛從這些個女娘身上溜過,看見她凍得面色發白身子打顫,一眼相中了她。
算盤的身契早早就還了他,還領著去官府消了契,自此便是清白人,連著玉娘也是一般模樣,早在秀娘許她綢機時,便是答應還她自由身了。
王四郎還盤了間茶鋪後頭的小院子,給了算盤住,一應事物都是全的,既是正經的房裡人了,算盤還擺了一桌,請夥計們吃飯。
也怪不得玉娘要走,那個姑娘低了頭和順的模樣兒,倒有六七分像她,宅子裡這些個丫頭婆子明面上只作瞧不出來,暗地裡哪會不說,玉娘自家心裡明白,便是這個雙娘,心裡只怕也是有數的。
一個住在茶鋪後頭的小院裡,一個住在王家大宅,兩個雖碰不到面,哪裡又會不彆扭,算盤這一記惹了秀娘生氣,她不好說,便在王四郎跟前抱怨:“怎麼這般行事,往常瞧著是個老成的,卻把玉娘擺在哪裡。”
哪知道王四郎混不當回子事兒:“這有甚,納個妾嘛,外頭那些不說小妾丫頭,到一地兒置上一房,家裡的正頭娘子哪裡知道,等死在外頭了,七八房人家一處爭產。”
秀娘一聽立時怒了,站起來就去拎王四郎的耳朵:“怎麼的,你也想著納妾!”
他喝了酒,口裡一噴就是酒氣,身上發熱,襖都穿不住,解了衣裳臥在羅漢床上,大著舌頭說完呼哧呼哧就要睡,吃這一下到醒了醒神,把手一摟:“手勁倒沒小,我這點子東西俱要留給茂哥兒,置房子納妾還要顧吃喝衣裳,嘖,賠本兒。”
說完便倒頭睡過去,秀娘笑不是惱不是,抱了床被子過來給他從頭罩到腳,拿熱巾子擦了臉,脫了鞋襪,吹了蠟燭自個兒睡到床上去,心裡還記掛著這事兒。
都說水滴石穿,算盤這是等不得了,他早早就到了年紀,可既等不得,又作甚不正經討個娘子,非要納這麼個妾。等玉娘再來尋她,秀娘便嘆了氣許了她,冬天行船不便,叫她等了春日再走。
又把算盤叫過來,拿了八十兩銀子出來:“下回再去濼水,尋摸著買個小院子,屋子乾淨些寬敞些,小門小戶倒不要緊,要緊的是兩邊住的人老實。”玉娘跟了她一場,又把蓉姐兒帶到這麼大,按秀孃的意思是再買兩個小丫頭跟著侍候她,總算這些年的情分有報償。
算盤接了銀子還奇:“太太,這房子是給誰住?”沈家早早就賃了新宅子,因著住的習慣了,還是在老街上,只把左近陳家的房子買了來打通,又把後頭空著的院兒一併賃下來,加蓋起來,前邊五間鋪面,到底三層,建了個三進的宅子。
他才說完便怔住了,心裡立時明白過來,除了玉娘,這個家裡哪個還要太太幫著賃房子。秀娘端了茶盅,去了浮沫啜一口:“是給玉娘,若是在大柳枝巷子裡頭能賃著最好,靠著我孃家,也好看顧她。”
算盤站定了說不出話來,半晌應了一聲:“是。”
秀娘又追了一聲:“只說是玉娘託你的,別叫人知道。”萬不能叫那幾個姑子知道,一個個的原就惦記著房子,要是知道秀娘給個下人還買了院子,怎麼肯幹休。
杏娘才送了信來,一個個扮著孝女賢婿,要過來金陵看望王老爺,那信上說辭恨不能幫著生病,可隔了一個城雪娘,也不過來瞧了兩回,留下些毛豆芋頭雞蛋再加三斤紅糖,到要秀娘回她五兩銀子的禮。
算盤再不說什麼,垂了頭出去,這樁事怕是這麼揭了過去,秀娘可著勁的給玉娘塞東西,人心都肉長的,她幫了這許多,還叫她孤伶伶一個人家去,說起來便紅了眼圈。
玉娘反倒安慰她:“太太安心,我是打定主意的,似我這般,嫁個差的侍候他湯水犯不著,嫁個好的伏低作小還自家心虛,倒不如獨個兒過活。”前半輩子受了這些苦楚,再不想仰人鼻息過活。
蓉姐兒知道玉娘要走,只磨了她不肯,可往常對她千依百順的玉娘,卻怎麼都不鬆口了,蓉姐兒趴在她身上:“玉娘,我離不得你,不是你在,我連回禮都繡不出來。”
男方給聘禮彩金,女家自然要回禮,裡頭最要緊的便是沒過門的媳婦做鞋做襪,盛在盒裡抬回去給男家,蓉姐兒手慢,親事又定的急,鞋襪都是有尺寸的,哪裡來得及做。
吳家給幾個尺寸,除開徐禮那一身,從頭到腳是她自個兒做的,給繼婆婆張氏的那一份卻是玉娘趕出來的,蓉姐兒的針線俱是她教的,怎麼下針針角如何,再沒有比她更清楚的,做出來放在一堆也分出來。
“姐兒若是定了性子,同我也不差什麼。”玉娘摸了她的頭髮,蓉姐兒見這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