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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帶子坐在床榻邊給俞氏喂藥,俞氏受了這場驚嚇,整個人發木,說話作事俱都慢了一拍,好好的說著話,前一句還答得上來,後一句就又忘了要說甚。
哥哥在外頭忙,妹妹便撐著身子照顧母親,蓉姐兒拎食盒子來,就瞧見寧姐兒正端了碗,勸俞氏吃藥:“娘,不苦的,你看這梅子拿蜜醃過的,很甜呢,吃了藥再吃這個。”
蓉姐兒的腳步頓住了,退到門邊,招過裡頭侍候的小丫頭玉穗兒,拉她到廊下:“這是怎麼的?”茂哥兒才用人這樣哄。
“陳家太太發脾氣呢,姐兒可真是個好性子。”俞氏失了丈夫又失了家財,人暈暈睡了十多日,再醒過來脾氣一日比一日古怪,一會兒還當在水寨的牢裡頭,摟了女兒要拿釵劃她的臉,讓她保住清白,曉得安全了,又唸叨著要起身,要去給王家磕頭,謝他們幫著傳送了陳老爺。
寧姐兒原在家中也是嬌養長大的,王家未發跡時,她就已經穿綢緞衣裳了,吃穿用度俱不比蓉姐兒差,遭逢鉅變,白日裡要照顧母親,夜裡還要等哥哥回來,到了睡夢中時不時還會嚶聲哭泣,調來的兩個丫頭,一個玉穗一個金縷,常在夜裡把她叫醒。
私下裡也說“好好一個姐兒,遭了這樣的難,往後可怎麼說親。”寧姐兒已經十三歲了,轉眼就要十四,那知道的人家曉得她沒被人壞了身子,可那不知道,問一問是遇過水匪的,哪裡還敢定親,陳家又是這付模樣,這個姐兒還要再守三年孝,可不就這麼耽誤了。
蓉姐兒聽見皺了眉頭,囑咐道:“她這裡缺個什麼不好說的,你只管回給我知道,要點心要宵夜,不必她說你們就想著去廚房要一份。”說著又轉頭吩咐了甘露:“叫她們別看人下菜碟兒,叫我知道了,有她們好果子吃。”
她跟著秀娘理了家事,玉娘一走,倒有一半兒是她在管著,廚房開銷漸大,王家雖沒幾個人,卻要做好幾樣飯,單是王老爺那兒一樣便叫人發愁,他愛葷又吃不得葷,那螄螺豆腐,小蝦米拌菜圓子,做起來最是費功夫。
還有茂哥兒吃的,王家口都重,小娃兒卻要吃的淡些,不然就猛喝水,尿在身上冬日裡要換幾條褲子,蓉姐兒便細細定了菜食單子,等陳家來了,一日倒要做三樣飯,廚房裡有些怨言也是常情,可陳家既有這樣的情分在,都已經接進了門,再慢怠了成什麼話,自然要照顧周全了。
秀娘管著家裡並絲坊綢莊的帳,少有空閒的時候,陳家便全交給了蓉姐兒,她每日下了學便來,廚房倒不敢怠慢,總有一道好湯水盛了來,總歸要燉湯,若是老母雞,裡頭盛的便是雞背,若是鴨子湯,裡頭盛的就是鴨架子。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一隻鴨子統共那些個,要供兩處吃,自然是主家更要緊些,蓉姐兒便常拿些房裡點心送過來,是她送來的,寧姐兒再用不下也要吃一些,臉上氣色漸漸好了,只夜裡還睡不實。
今兒的點心是山藥棗泥糕,蓉姐兒只當甚也沒聽著,拎了食盒進去,笑眯眯的看一回俞氏,見她喝過藥睡沉了,摟了寧姐兒的肩頭坐到一處,把海棠式小攢盒兒拿出來:“趁著熱,才剛蒸的呢,怕你受不住,沒叫用豬油拌。”
寧姐兒笑起來還是原來的樣子,也不說客氣的話,捏一塊嚼起來嚥下去才說:“我到如今還記著嬸子做的蜜豆糰子,拌麥芽糖再好吃不過。”
“那個我如今也會做的,等你好著些,咱們一齊做。”蓉姐兒就喜歡她這樣爽快的,要是一句一個謝,她才是真個彆扭。
寧姐兒果然應下:“好,我在家也學了好些個菜式,等好了看我做一桌子宴請你。”她身無長物,既是一針一線都用得王家,只得等往後再圖報,矯情這些倒不如養活好了身子。
蓉姐兒把丫頭都支出去,拉了她坐到羅漢床上,問她:“你往後預備怎辦?”她在秀娘身邊,聽了好幾耳朵陳家的事,曉得那一船萬兩銀子一半兒送了龍王,一半兒填了官府,也替她憂心起來。
寧姐兒知道她問的是甚,也藏不掖:“鄉下家裡還有一百畝水田,江州的宅子總也好賣個二百來兩,我倒不是憂心這個,我爹後頭跟的一艘船,有好些貨,還沒會帳。”
商家兒女,早早就打得算盤理起家事來,俞氏自個就是個能幹的,女兒大了就叫她學著理生意,只當往後總要陪嫁個把鋪子給她,能打算盤才不叫下頭人給矇騙了去。
“我哥哥心實,怕想不到這些,那些人的錢也是錢,總要貼補上去,不然這輩子也沒臉回鄉了。”寧姐兒心裡自有一本帳:“菸絲不比別個,一下水撈出來也無用,便是官府抄出來了,也賣不出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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