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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縣令湊了耳朵去聽了一肚皮的話,連連點頭,對視一笑,重整過衣冠往堂前去。
先把蘿姐兒帶到後堂去,從內眷裡頭叫了個婆子出來陪著她,他自家只先去審問街坊,還有餛飩店裡的小夥計,藥鋪子裡的行腳大夫,再有便是苦主徐誠。
誠哥兒是叫人抬了板床兒上堂來的,他臉色煞白,人也沒說話的力氣,堂卻是要過的,徐屠戶在一邊跟著,連著保安堂的大夫也一併請了來,扔在灶下的絹帕,鍋裡餛飩湯,碗筷並那些吐出來的東西一併呈到堂上來。
蘿姐兒在後堂,隔著一道牆,呆呆立住了不動,那守著她的婆子見她年紀還小,生得弱相,全身俱是髒汙,還到後頭討了件衣裳給她換。
她卻隻立著不動,臉上一時紅一時白,手木木的腫起來也不覺得,樁樁事都跟她想的一樣,卻只一件出了差錯,那個躺在板上的人該是她。
胡縣令一個個的問過話,越是問,立在堂外那些越是罵,湯是李寡婦煮的,該吃這碗餛飩的又是蘿姐兒,紀家一筆爛帳,都不必再稟報,連胡縣令聽了前因也能猜得著後果。
李寡婦越聽越是心驚,她哪裡有毒死人膽量,吹吹風叫那兩個啞巴吃黃連,真個上陣去再也沒這計較,聽聽這一個說她狠毒,那一個說她勾著紀二不肯放,便連給她接生的收生婆子都傳喚上來。
通姦一事,民不舉,官不究,如今翻開來攤著說,她伏在地上抬不起頭,輪著了徐娘子說話,上去就是兩個巴掌,拍得她耳朵也嗡響,眼睛也暈炫。
除了堂前一個堂後一個,再沒人知道這藥是怎麼下的,便連著李寡婦都想不明白,她吃著兩耳刮子,忽的思想過來,拿頭直去撞磚地:“大老爺,青天大老爺!定是那個小娼婦要害我!”
胡縣令才要擺樣子,何師爺在邊上拉了拉他:“王家的人到了後堂了。”來的是秀娘跟蓉姐兒,這時節便是王四郎會飛,人也來不了。
胡縣令聽見了,擺個正直模樣,拍了一板子驚堂木:“好個刁婦,你先與紀二通姦在前,進門不成又起歹意在後,本縣若是不判,又何立於鄉。”
說著傳了蘿姐兒上堂,蓉姐兒帶了圍帽兒來,給她遮住整張臉,蘿姐兒由那婆子攙扶著上得堂前,後頭的人瞧不見她的模樣兒,胡縣令卻是看得著的,他聲音不由就軟下來:“紀家小娘子,這碗餛飩是由著誰煮了端於你的。”
蘿姐兒釘在原地,似是沒聽見,胡縣令咳嗽一聲,她恍悟過來,抬手點了李寡婦,側過臉去正瞧見誠哥兒半躺著,嘴唇一絲血色也無,看見她瞧過來,身子顫了顫。
“又是因何你不曾吃,叫徐誠吃進肚中?”
蘿姐兒嚅嚅著開不了口,咬死了牙關說不出話來,腦子裡一遍又一遍是誠哥兒批手奪過碗去,直往喉嚨裡灌的模樣。
“是小人看那店家不在,又肚中飢餓,先饒這一碗來。”誠哥兒做下這事,腦子裡甚都不曾想過,眼睛裡除了看見她,便是想了一路的那些話,她誰也不信,那就做一件叫她相信的事。
誠哥兒是吃下去腹痛了才害怕起來,死不過一瞬,疼卻又要一回命,他的眼睛落在蘿姐兒手上,看著自個的牙印,嵌進肉裡,咬得滿口都是血沫子,這會兒那隻手,手背高高腫了起來,七八十來個口子犯著紫紅,竟也沒人給她裹傷。
他是為著她差點兒喪了命,可若不是他,換了哪一個肯把手伸進他嘴裡任他咬,誠哥兒一句話說完,徐娘子死死咬緊了嘴唇。
胡縣令聽見皺皺眉頭,誠哥兒卻撐著一口氣,嘶啞著聲:“原是,原是小人不肯叫她吃李家的飯。”這話一說,整個堂前都靜下來,落針可聞。
蘿姐兒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兩隻手抓著裙子,半跪的身子直打抖,徐娘子闔闔眼兒恨聲道:“我原是慕著紀家姐兒好針線,早早的就替兒子去紀家說親,原已是有了回信兒的,這李寡婦欺人太甚。”秀娘尋她,便是問她的意思,桂娘是千肯萬肯的。
胡縣令捏了鬍鬚,作個高深模樣,點頭道:“那便是求娶不成,心生怨恨,兩事合作一樁,才有膽子作這欺天事,來人,把那涉事的一併拿來!”
紀老太太糊塗無知上不得堂,那媒人婆跟李寡婦的表兄卻一併帶上堂問話,秀娘在後堂急得打轉,蓉姐兒再膽大也不過是個姑娘家,哪裡能在後堂想法子,秀娘雙手合什直唸佛,蓉姐兒絞了衣帶立在後堂,嘴裡一個勁兒的叫著阿婆媽媽,又使了小丫頭往縣令夫人那兒去,想討些話出來。
案子正斷到半半截,堂後又有哪一個敢說話,媒人婆一見著官差就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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