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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攔了蓉姐兒給她磕頭,又把瞞在心裡的話全吐了出來。
環兒墜兒兩個只覺得自家姑娘命苦,好好一個富貴人家的姐兒,食金咽玉捧在手掌心裡頭養活大的,也不知遭了什麼難從天上掉到泥裡,還要做針線當補貼,原來別說沾手,便是眼角都不曾掃過,如今不但跟了她們一道做活計,還要在石家門裡護著她們周全,嚥氣吞聲十二分的奉迎那些原來比不過她的人。
日子便跟苦水浸透了也似,她一個未及笄的姑娘家,死了爹孃又被叔伯趕出來,偌大的宅院裡頭一個真心實意待她好的無,便真似一隻孤雁兒,好容易有個想頭,還生生叫人掐滅了。
環兒是真為了自家主子鳴不平,頭磕在青磚地上蹭破了一塊油皮,沾了青苔,還有血珠子沁出來,又是哭又是求,那不知道的,還真當徐小郎同姚雁姐有私。便不是個負心漢,也是蓉姐兒斷送了這一對苦命鴛鴦。
蓉姐兒身邊只帶了一個甘露,她還不曾發話,甘露已經怒起來,側著身子上前一步:“再混說我撒爛你的嘴!你們主子不要臉,我們姐兒還要臉呢!”
這樣鬧法怎麼瞞得過裡邊守著的兩個丫頭,兩個互看一眼,這下子可完了,事兒鬧大了,也不管徐家那個少爺跟姚姑娘有過些甚,總歸要往上報,彼此使個眼色,都躲到房裡去了。
便是她們這樣的小丫頭也知道這些話很該埋在心裡,怎麼也不能出口的,姚家姑娘是個什麼,譬如那上門打秋風的,不說八竿子就是十竿子也打不著的親戚,這卻不是在打姑奶奶的臉。
石家哪個不知這門親事是吳家一力促成的,徐家也不是不知,飲宴上單請了那幾家來,不過是襯著王家姐兒最好,也不再費力去尋人,兩邊都能得過,事兒就定了,若不然城裡適齡的小娘子一家家的尋訪便是,那能定的這樣快。
現下嚷出來,也不知道是這兩個婢子自作了主張,還是這家子姑娘有了這個想頭,欲拆人婚配,不論哪一樣都是一巴掌拍在吳太太臉上,石家一門還靠著吳家呢。
徐家那位少爺,一年能上門幾回,滿打滿算也數不到一隻手掌,這是哪一回瞧中的,又是哪一回私定了終身?小丫頭子不敢耽擱,若是事兒鬧大了嚷出去,可不是一家子沒臉。
這事無便罷了,若真有,王家鬧了出來,徐家少爺頂多退親,總還沒下婚書呢,那石家卻要怎辦,好好寄住著的姑娘家跟個外男扯不清,石家沒出門子的兩個姑娘,還沒過門就頂了一身髒水,又該怎麼做人。
也不等著天黑再去回報了,開了偏門,一溜煙兒往石大夫人的上房裡去,進去就磕起頭來,石大夫人正叫自家兒子纏得無法,趕了他出去。
嬤嬤給她揉了額角,好容易在羅漢床上躺一回,才清淨了一刻,看見兩個丫頭一齊來了,還不耐煩:“怎的,她又出什麼么蛾子。”
聽見兩個丫頭一字不落的把環兒的話學出來,額角一跳一跳,差點兒坐不起來,捶了床榻破口而出:“下賤胚子,這真是,這真是……。”是個甚也不說出來,自家往小院子趕去,也不再帶丫頭,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跟了嬤嬤,急步往院子裡去。
蓉姐兒聽了環兒這話臉色一白,跟著又紅通通的燒了起來,一又杏仁似的眼睛裡頭燃起火來,看看環兒滿面是淚,也不再問她,扯住甘露:“不必同她說,咱們回去。”
甘露兀自氣憤,又怕把蓉姐兒的火撩起來,一路走一路罵:“痰迷了竅脂迷了心,姐兒不氣,定是她瞧著姐兒定這門好親心裡難受,才編排出這樣的話來。”
蓉姐兒一路沉了臉,聽見甘露叨叨個不住,就是板了臉兒不聲不響,她越是如此,甘露越是著急,才剛就該大耳刮子扇上去,自家姐兒怎麼能受這個委屈!
正要開口再勸,迎面碰上了石大夫人。石大夫人瞧見蓉姐兒臉色就曉得要壞事,正預備上去安扶兩句,哄著她回去不告訴爹孃,就看見蓉姐兒臉上笑起來:“石太太好,才剛瞧過雁姐兒,正要往學裡去呢。”
若不是一打照面她臉上還有怒容,差點兒就叫她騙了過去,可她已是說了這話,若一見面就訴苦倒還罷了,如今再不好往那上頭拐,也跟著笑起來:“我也正要去瞧她呢,她這病一日重似一日,好容易醒過來說的話也顛三倒四的,正憂心著要再給她換個大夫呢。”
蓉姐兒說得這一句,再拿不出別的話搪塞,行禮告辭出去,整個下午都神思不屬,也不上課了,跟林先生告了假就要回去,馬車上頭一拉住了甘露:“你不許說出去!”
甘露急了:“這是打姐兒的臉呢,怎麼能不叫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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