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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地講著:
“哦,是的,從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就有了心臟病。這也正是他為什麼常常有時不能來上學的原因。誰要是打他,那對他的病可是很不好的。今天早晨,他還病得很厲害———一會兒我回去還得給他找大夫。”
“那麼,這會兒有誰陪著他呢?”校長機警地用他的低沉的聲音插嘴說。
“噢,有一個婦女到我家來給我們幫幫忙,我現在讓他和她呆在一塊兒———她對他是很瞭解的。可我呆會兒在回家的路上就得去請一個大夫。”
厄休拉靜靜地站在那裡,她感到這裡面隱隱約約有一種威脅的意思。可是,因為這個女人她從來也沒有見過,她對她還不能十分了解。
“他告訴我,他在學校捱打了。”那女人接著說,“我給他脫衣服讓他上床的時候,他身上到處都是傷痕———我可以讓任何一個大夫去看看的。”
哈比先生等著厄休拉回答。她現在開始明白了。那女人是威脅著要控告她毆打了她的兒子。也許她想訛她一筆錢。
“我用棍子打過他,”她說,“他實在太愛搗亂了。”
“他要是老搗亂,那我十分抱歉。”那女人說,“可是,對他的這一頓打,實在太不像話了。我可以把他身上的傷痕讓任何一個大夫去看。我肯定這是不允許的,我們可以把這件事讓大家知道知道。”
“我所以打他,是因為他不停地用腳踢我。”厄休拉說,由於她現在也頗有些責怪自己,因而她更為生氣了。哈比先生眨巴著眼睛,站在一邊開心地看著那兩個婦女去較勁兒。
“我肯定說,他要是在學校裡態度很壞,那我真感到十分抱歉。”那女人說,“可是我不能想象,他到底幹了什麼事,竟會讓他遭到這樣的痛打。我沒有辦法讓他再上學,我也沒有錢請大夫。按規定能允許一個老師這樣打學生嗎,哈比先生?”
校長拒絕回答。厄休拉痛恨自己,也痛恨在這種情況下還帶著惡意的狡猾的微笑,袖手站在一旁的哈比先生。另外那個可憐的婦女是在尋找缺口。
“這對我可是一個沉重的負擔,為了讓我的孩子能過得像樣一些,已經夠我掙扎的了。”
厄休拉仍然一言不發,她看著那柏油庭院,那裡有幾張髒兮兮的紙片在風中飄動。
“我敢肯定,這樣打孩子是不容許的,特別是對於一個身體很虛弱的孩子。”
厄休拉彷彿什麼也沒聽見似的,仍然呆呆地朝著庭院裡望著,她對這一切都非常厭惡,她已經毫無感覺,甚至失去存在了。
“我知道他有時候是很淘氣———可是那也不會太出格的。現在他的身上到處都是傷痕。”
哈比先生,眼角上閃動著嘲弄的微笑,巍然不動地站在那裡,等待著這件事告一結束。他感覺到目前的情況完全得由他來左右。
“他病得非常厲害,我今天恐怕根本沒有辦法讓他上學了。他簡直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她仍然一語不發。
“校長先生,這您就明白,他今天為什麼要曠課了。”她轉向哈比先生說。
“噢,是的,”他毫不在意地回答說。厄休拉對他的那種男性的勝利感非常厭惡。她討厭那個婦女。她對一切都感到厭惡。
“希望您儘量記住這件事,校長先生,他是有心臟病的,經過一次這種情況之後,他病得非常厲害。”
“是的,”校長說,“我一定注意這件事。”
“我知道他是很調皮,”那女人現在完全是在對那個男人講話了———
“可你們完全可以懲罰他,而不要打他———他的身體真是非常虛弱。”
厄休拉現在開始感到非常不安。哈比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站在那裡,那女人為了討好他,正像釣魚的逗魚一樣在逗著他。
“我這是來解釋解釋,他今天為什麼沒來上學,校長先生,現在您該明白了。”
她對他伸出手來。哈比摸了一下,又趕快扔掉,他感到很吃驚,也很生氣。
“再見。”她說,把她的戴著破舊手套的手給厄休拉。她的樣子並不難看,而且有一種奇怪的,儘管非常讓人討厭卻也十分有效的討好人的辦法。
“再見,哈比先生,謝謝您。”
那個穿著灰衣服,戴著紫色帽子的身影,邁著看來很奇怪的扭扭捏捏的步伐,走過了學校的庭院。厄休拉對她有一種奇怪的憐憫的感覺,同時又感到十分厭惡。她止不住渾身哆嗦了一下。然後又進到教室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