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他向旁邊挪動了一步,她馬上就跟著走進屋裡來,彷彿他去開門就是為了請她進來。這情況讓他非常吃驚。按當地的習慣,任何人,除非主人請他進門,他是隻會等在門外的。他走進廚房裡去,她也跟在後面。
他吃午茶的茶具全攤在一張洗刷得很乾淨的白木桌子上。爐子裡燃著很大的火,躺在爐邊的一隻狗站起來向她走去。她在廚房門裡一動也不動地站著。
“蒂利,”他大聲叫著,“咱們還有黃油嗎?”
那個陌生人穿著她的黑外套一聲不響地站在那裡。
“什麼?”遠處傳來一聲尖利的叫喊聲。
他大聲重複著他的問話。
“咱們所有的都在桌上。”牛奶棚裡傳來蒂利的尖利的回答聲。布蘭文朝桌上望望,那裡在一個盤子裡放著一大塊黃油,差不多有一磅重。黃油做成圓形,上面還按了許多橡子和橡葉的印記。
“有事叫你,你不能來一下嗎?”他叫喊著。
“嗨,你有什麼事?”蒂利抗議說,同時從另一個門裡探頭向外望著。
她看到了那個陌生的女人,她用她那雙鬥雞眼呆看著她,可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咱們沒有黃油了嗎?”布蘭文不耐煩地又一次問道,彷彿靠他的問題就能製造出一些黃油來。
“我告訴你都在桌兒上了,”蒂利說,想著反正沒法因為她要就造出一些來,因而感到很不耐煩。“另外咱們半點也沒有了。”
片刻的沉默。
那個陌生人講話了,她的聲腔是那樣離奇地清晰,而且毫不帶感情,這表明她在開口前已經把她要說的話全想好了。
“哦,那麼非常感謝。我很抱歉我來打攪了你們。”
她對他們那種彼此毫無禮貌的態度感到難以理解,因而有些莫名其妙。稍稍客氣些就會使得當時的局面不會那麼尷尬。可是,這裡出現的卻是理念混亂引起的不愉快。布蘭文聽到她那樣客氣地講話,不禁臉紅了。可是他仍然不肯放她走。
“找點什麼來給她把那黃油包起來。”他對蒂利說,眼睛看著桌上的黃油。
他拿出一把乾淨刀,把黃油上那曾經動過的一面給切掉。
他話中的“給她”(意思是這樣說,代表一種對很親近的人講話毫不拘束的口氣。)二字,慢慢透入那個外國婦女的心中,同時讓蒂利非常生氣了。
“牧師家吃的黃油都是到布朗家去取,”那個不肯低頭的女僕接著說。“咱們明兒一清早準備再打一些黃油。”
“是的,”———那是一個音拉得很長,從外國人嘴裡講出的是的———“是的,”那個波蘭婦女說,“我剛才到布朗太太家去了。她家沒有黃油了。”
蒂利往後縮著腦袋,氣得恨不得大聲叫著說,按照當地人買黃油的規矩,因為你常取油的人家沒有黃油了,就隨便跑到一家人門口去敲門,要人給你一磅黃油先湊合用用,那可是絕沒有的事。你如果在布朗家買黃油,那你就到布朗家去,我家的黃油不是在布朗家沒有黃油的時候用來湊數的。
布蘭文完全清楚蒂利壓在心裡沒說的這一段話。那個波蘭太太可完全不理解。她要給牧師找到黃油,蒂利又說明兒早晨就會再打,她於是等待著。
“別在那兒瞎叨叨了。”在那一段沉默過去之後,布蘭文大聲說。蒂利走進裡面那個門裡去。
“我恐怕我是不應該來的,所以,”那個陌生人說,帶著詢問的眼光,彷彿要向他打聽,在正常情況下她應該怎麼做。
他感到有點暈頭暈腦了。
“那有什麼呢?”他說,他儘量顯得十分溫和,而且一個勁地向對方表示體貼。
“那麼你———?”她非常認真地開始說。可是她由於弄不清自己當時所處的地位,談話也就到此結束了。她用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因為她不能很自由地講英語。
他們面對面地站在那裡。那條狗從她身邊走到他身邊。他對著那條狗低下頭去。
“你的那個小女兒好嗎?”他問道。
“很好,謝謝你,她很好。”是她的回答,這完全是一種外國話的客套語。
“請坐下。”他說。
她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從她的大氅開口處伸出她的兩隻細瘦的胳膊,放在膝蓋上。
“你對這一帶還很不熟悉。”他說,仍然僅穿著一件襯衣站在爐火前,背對著爐火,好奇而貪婪地看著那個婦女。她的十分沉著的態度使他很高興,也給了他一種鼓舞,使他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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