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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給他預備茶,希望他馬上能回來。她還烤了一點麵包,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可是他沒有回來。她痛苦地,而且十分失望地哭了一陣。他為什麼要走呢?他現在為什麼還不回來?他們之間為什麼老是這樣爭吵個沒完?她是愛他的———她曾經愛過他———他為什麼不能對她更好一些?更溫柔、體貼一些?
她痛苦地等待著———慢慢地她橫下心來了。她不再去想他。她曾經憤怒地思量,他有什麼權力干涉她,不讓她使縫紉機?她已經憤怒地駁倒了他有任何干涉她的權力的說法,她不能允許任何人對她進行干涉。難道她不是她自己的主人,而他是局外人嗎?
然而,她仍禁不住感到一陣恐懼,他要是丟開她了呢?她胡思亂想著一些可怕的和可悲的事情,到後來她禁不住自怨自艾地哭了起來。她不知道他要是真丟開了她,或者對她變得完全無情無義了,那她該怎麼辦。這思想使她感到一陣淒涼,並使她在悲愁中狠下心來。對於這個陌生人,這個局外人,這個妄圖對她行使權威的人,她仍然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難道她不是她自己的主人嗎?一個和她不相干的人怎麼能狂妄地希望得到管束她的權力?她知道她是不可改移的,是無法改變的,她對她自己的存在並沒有什麼不安的感覺。她所恐懼的只是她自身以外的一切。那一切圍繞著她,走向她,以她的男人的形式干預她的生活。這個龐大的、熙熙攘攘的、存在於她自身之外的世界並不是她自己。可是他有許多武器,他可以從許多方面進行攻擊。
他從門口進來的時候,看到她顯得那麼孤獨、淒涼和年輕,他的心立即充滿了憐憫和柔情。她恐懼地抬頭看了一眼。她驚奇地看到他滿臉紅光,動作顯得那麼漂亮和利落,彷彿他剛剛經過了一次什麼洗禮。她馬上感到一陣由恐懼帶來的痛苦,併為自己的處境感到害羞。
他們彼此都等待著對方先開口說話。
“你要吃點什麼嗎?”她說。
“我會自己去弄。”他回答說,不要她來伺候他。可是她仍然把吃的東西給他端了出來。她終於給他拿來吃的東西,使他很高興。他現在又成了受尊敬的老爺了。
“我到諾丁漢去了一趟。”他溫和地說。
“去看你媽媽?”她忽然感到有些厭煩。
“不,我沒有回家去。”
“那你到那裡看誰呢?”
“我誰也不要看。”
“那麼你為什麼要到諾丁漢去?”
“我去是因為我願意去。”
在他滿心喜悅、一臉高興的時候,她又這樣責備他,使他又開始生氣了。
“你到底見到誰了呢?”
“我誰也沒看見。”
“誰也沒看見?”
“是的———我要去看誰呢?”
“你沒有見到任何一個熟人嗎?”
“沒有,我沒有見到。”他生氣地回答。
她相信他的話,她的心情慢慢冷靜下來。
“我買了一本書。”他說,同時把那書遞過去,希望藉此忘掉剛才的不快。
她隨便看了看書上的圖片。那些聖潔的女人穿著皺褶分明的長袍,看上去漂亮極了。她的心變得更涼了,他對她們怎麼想呢?
他坐在那裡,等著聽她的意見,她低頭看著書。
“她們不是非常漂亮嗎?”他的聲音裡帶著激動和喜悅的感情。她感到身上一陣熱,但仍然沒有抬起頭來。
“是很漂亮。”她說,儘管她很不願意說,但是在他的逼迫下,她仍然說了。他是那麼離奇,那麼具有誘惑力,而且對她有一種說不出的魔力。
他向她走過去,輕輕碰了她一下。狂野的熱情越來越高漲,狂野的熱情在她心中激動起來。可是她仍極力抗拒著。激動她的永遠是那不可知,永遠是那不可知的東西,而她卻死死地抓住她已知的自我。但這不停高漲的浪潮終於使她忘乎所以了。
他們又一次無比熱情地充分地相愛著,幾乎忘掉了自己的存在。
“這一回不是比哪一次都更美妙嗎?”她問他,容光煥發,像一朵剛開放的花朵,眼淚正好像是花瓣上的露滴。
他把她摟得更緊些。他是那麼奇怪,那麼心不在焉。
“每一次都更為美妙。”她用一種充滿喜悅的孩子的聲調說,但她心裡仍記得剛才的恐懼,還沒有完全忘掉剛才的那種恐懼。
日子就這樣過去,熱愛夾雜著矛盾、衝突。某一天,一切似乎已經全完了,整個生活已經被破壞,被毀滅,被徹底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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