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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誰比較可惡,誰比較善良。總之,兩邊都是犯罪者,只希望這樣的人別來我們店裡。
「無論旁人看來是多麼奇怪的行徑,」長峰主廚說:「只要有自己的理由和模式,任何行為都有個動機。當看到女孩們下手行竊時,井澄小姐彷彿看到自己映在鏡中的醜陋身影,內心發出苛責的聲音,那是發自良心、一種責備自己的聲音。如果說女孩是映照井澄小姐的鏡子,那井澄小姐也是女孩的鏡子,因此迴盪在她腦子裡的囁語,就是來自鏡子的聲音,也就是『映照心聲的鏡子』,不是嗎?或許井澄小姐渴望做些脫離常軌的事,像是行竊、舉發別人的罪行等,所以她不會思考自己這麼做會帶來什麼後果,只想藉由脫序行為帶來的興奮感,療愈日積月累的壓力……就某種意味來說,她和那些女孩抱持的是同一種心態,既無法在平日生活中,找到任何價值與樂趣,又無法忍受一陳不變的生活,只好如此。就是這麼一回事。」
我嘆口氣:「那些女孩真的會受到懲罰嗎?還是一輩子都不知悔改呢?」
「她們已經受到懲罰了。至少對她們來說,無論吃任何甜點都感受不到美味,內心永遠飢渴,直到察覺這一點之前,她們都會活在懲罰中。就算她們哪天突然悔悟,恐怕也難以挽回,內心只會更空虛悽慘。」
我該回廚房做事了。長峰主廚起身說道:「情人節一過,客人就會少一點,還請再度光臨。」
「真是羨慕你們啊!」我張望四周,喃喃道:「雖然我們店裡還不至於陷入赤字危機,但除了熟客之外,幾乎沒什麼新客,畢竟是傳統老店,不懂得搞什麼出奇制勝的企劃。即便做了,客人也不見得領情,不像你們西點店可以發想各種促銷新招。」
「也有客人偏愛一陳不變的東西啊!至少我很喜歡福櫻堂的年糕紅豆湯,要是變成可可亞或檸檬味,那就傷腦筋了。」
看到我忍不住笑出來,長峰主廚眯起眼說:「別想太多,反正甜點知道所有答案。」
離開「路易」回到福櫻堂,瞧見難得出現在賣場的父親,正送三位手拿一大包東西的中年女客步出店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好久沒看到父親驕傲送客的身影。
父親問:「怪了,今天怎麼空手回來?」
「啊?」
「你不是又跑去那家巧克力店嗎?難不成賣光啦?」
原來他還記得我前幾天跑去買巧克力,我問父親要不要嚐嚐,他還說自己才不吃這種東西呢!
「那家店很棒哦!」我走回收銀臺:「他們家的巧克力一點都不甜膩,我想用來做求肥(求肥:用白玉粉蒸過,再加白砂糖和麥芽糖製成的日式點心,裡半透明狀,口感彈牙。)的內餡一定很美味。明年情人節要不要試做看看啊?可以請教他們用哪一種可可豆比較適合。」
「用巧克力做內餡?」父親撫著臉頰:「我的舌頭搞不懂那種年輕人的玩意兒。」
父親凝視著展示櫃裡銷售一空的上生菓子區,喃喃自語:「你要是那麼喜歡西點,隨時可以辭職去那邊工作。你媽說不能一直把你綁在這家店。」
沒想到父親會這麼想,還真是意外。
我邊計算今天的營業額,邊回道:「我想辭的時候,自然會辭,與什麼樣的甜點無關。我會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你就不用操心啦!」
要是我說是因為喜歡和菓子才留在這裡,父親不曉得有多開心。但我很清楚,自己不像父親那麼熱愛和菓子,也不像長峰主廚那麼喜歡和菓子。
我有自己一套喜愛甜點的方式,並非製作而是身為品嚐者的一股熱情。我想這股熱情和製作甜點的人是一樣的。
我的視線落在展示櫃裡,裝在禮盒中的點心。
雖然甜點無法言語,但甜點能映照出每個人的心。
第二話 第七個小瓷偶
百年好合國王派
又到了賞花時節。
北新地的居酒屋總是高朋滿座,一問店員,起碼要等上一、兩個鐘頭才有空位。
我們只好另尋地點,沿著北邊熱鬧商業區的曾根崎中洲大道、初天神大道一帶閒晃了三十幾分鍾,才走進一家位於二樓的小料理店。
座席沒有拉門,並排著便宜的桌子和紅豆色薄座墊。放眼望去,看不到和我們年紀相仿的年輕客人,全是中年歐吉桑和傾倒的酒瓶,不過這裡至少沒有像聯誼會場那般喧鬧,對於我那早已疲累不堪的神經來說,算是可以放鬆的好地方。
我們坐在榻榻米上,伸長雙腳,輪流翻看選單,點了啤酒和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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