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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自由便會一起消失。”
三
有些贊成計劃經濟的人說,我們並沒有何種理由要計劃者來替我們決定個人底收入。計劃者在決定各種不同的人究竟應該分得國家歲入之多少時,會遭遇到社會性的和政治性的種種困難。面對這種種顯而易見的事實,即令是最頑固的計劃者,在行使其權力來處理這類問題時,也必感到棘手,以至躊躇不前。所以,認識箇中困難的人,也許毋寧只將計劃之事行之於生產方面,只期藉計劃生產來實現“工業之合理的組織”;而將分配收入之事儘可能地委諸社會力量。雖然,欲管制工業而不影響分配乃不可能之事,而且沒有計劃者願意將分配之事完全委諸自由市場;可是,儘管如此,他們也許只看到分配符合公平原則時,消除了極端不公平之事,他們卻不知道,這麼一來,在社會內部會造成特殊人物的。
我們已經稔知,一切經濟現象系彼此密切關聯著的。既然如此,計劃者極不易將計劃之事剛好做得適可而止。自由市場底功能一旦因計劃而受到某種程度以上的阻障,計劃者為了其計劃行得通,便不得不擴大其統治範圍,一直到無所不包為止。
在一個受管制的計劃社會之中,一旦大家普遍認識個人地位不是被制度底力量所決定,同時,又非由許多人自由競爭所致,而是由實行管制的官方精心刻意謀劃所造成,那末,一般人對於他們在社會所處地位的態度必隨之而變。這麼一來,社會上一定常常發生不平等的事。這些不平等的事,在身受者看來,是不公正的。於是,失望之事,遂與日俱增。在這樣的社會,善良的人,常得無妄之災。(譯者按:在受管制的地區如蘇俄者,這類結果之發生,真可謂“事有必至,理有固然”。因為,在這類空間,“效忠(offer servitude)”權力之泉源為人生第一要務,猶如“德意志高於一切”然。這樣一來,無心無肝而有效有忠者,則常爬到大家肩上。所以,在共產制度統治之下,大學未卒業者可當大學校長,高階中學課程沒有讀完者可以向大學教授作“哲學”訓話。凡此等等,不能視作怪事。因為,行一黨制度的地區,常常發生這類現象。權力即是一切,遑論知識?)
無疑,在人類社會中,不平等之事在所難免。如果不平等之事系出於社會因素所致,而非出於人為的計劃,則對於個人尊嚴打擊尚小。在一自由競爭社會,如任一公司對一個人不再僱傭或不能給他較佳的職務,這對他並非輕視,亦不冒犯其尊嚴。同時,在自由社會中,有比在中央管制制度裡較佳之方法來防制失業之厄。失業之事,如在一計劃的社會中發生,則遠較在自由社會中所發生者情況惡劣。吾人須知,在一計劃的社會中,個人所決定者並非他是否需要某個特殊職務,而系他對於任何職業是否配得上,並且他怎樣才有用。(亦如一零件是否配得上一部機器然——譯者)他在社會中的地位怎樣,全由別人來決定。(人生至此地步,辛酸極矣!——譯者)
當任何人對可以打擊他的苦難低頭時,有時甚至欲向苦難低頭,亦不可得。因此類苦難乃官方造成者。此類苦難,如果我們不能遠離它,則其為害也勢必靡有止境。如果我們被束縛於一地,並且屈從高高在上者之意志,則其為害亦勢靡有止境。如果大家意識到大家之苦難系出於人為精心刻意策劃所致,則不滿之情,勢必與日俱增。(譯者按:類似蘇俄之地區之苦難,十之八九皆非必要,而系出於握權者人為的策劃所致。然而,人眾即或不滿,亦莫可如何,因為在現代統治技術之下,人眾不滿之情,只似地下水,不能匯合成為江河。)吾人必須明瞭,如果經濟問題或社會問題之解決全靠行使鎮壓權力,則所謂經濟問題和社會問題,無一而非政治問題。(這真是一針見血之論。極權地區之以蘇俄為典型者,內部如有問題,歸根究底只算作一個問題,即是政治問題:舉凡教育問題,文化問題,思想問題,土地問題,宗教問題,無一不被看作政治問題,因而無一不以政治為基本著眼點而解決之。這就是泛政治主義。泛政治主義是瞭解極權統治的一鎖匙。——譯者)
四
在俄國蘇維埃統治初期,俄國人之間流傳這個笑柄:“誰來管,誰被管?”我相信這個有名的成語是列寧自己介紹到俄國來的。當時的俄國人藉著這個笑柄來總括所謂“社會主義的社會”裡的一般問題:誰替誰計劃?誰指導並且支配誰?誰規定一般人底生活方式?誰應該負擔什麼責任?這些問題,在蘇俄,成為只能由最高權力單獨解決的中心問題。進來,有位美國習政治的學生,把列寧所用的這一成語擴大說,一切從事計劃的政府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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