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4 頁)
娓娓道來。
所以常常一盤棋下得很慢,執黑棋的人聽著聽著就忘了這一局還未完,但也不出言發表意見,靜靜聽故事一般。甚至有些時候葉輕蘊幾乎懷疑他的心神並沒有在房間內,已經走得很遠了,於是停下來,可對面的人落子的手會突然停頓,從故事裡被忽然而至的安靜叫醒了一樣。
今天卻是不同的,這位岳父也不問他最近發生的事,一味地下棋,手快得目不暇接,真正將他視作對手一般。黑白交纏廝殺,是真正的凌厲。
葉輕蘊也一言不發,手隨腦動。眉目安穩,就像沒發現和平時有什麼不同一樣。他就是這樣的人,誰投來的風暴都不能使他動一動眉頭。
兩人落子的速度越來越快,到後來需得全神貫注才能看得清對方的子落在什麼地方。黑白兩子交錯如顏色顛倒的雨點,扣在棋盤上,清脆得讓人呼吸一窒。
一局終了,兩人的呼吸不約而同暢快了些。許若愚險勝一子,卻說:“我輸了”
葉輕蘊搖頭:“您明明贏了的”
許若愚喝了口茶,點明道:“你讓了我一子”
“那我們也只是打成平手”
“不,我輸在不知道你何時讓我”
兩人對視一下,笑得風光霽月。
葉輕蘊心裡知道,他心裡的不快發洩得差不多了。靜靜等著他進入正題。
“我知道自己不是個稱職的父親”,許若愚的語氣幾乎是在嘆息。否定自己何其艱難,到了他這兒卻像在心裡重複無數遍,說出來時才會這樣自然順當,“記得阿涼小時候開家長會都是你去的”
葉輕蘊一點兒沒客套或是安慰,直截了當地說:“是,她當我是家長”
許若愚知道他雖待自己這個長輩知禮守度,但其中到底微妙:要不是自己同女兒不親近,阿涼怎麼會這樣一邊倒地依賴他;但葉輕蘊又是他從小看到大的,誰讓阿涼受委屈,他第一個視作仇敵,即使自己是他的岳父,恐怕早已為阿涼不平。
不過男人之間的交往卻沒有那麼多斤斤計較。不滿和惺惺相惜不會交匯成一道濁流,汙了清淨。所以葉輕蘊願意跟他講阿涼的事,可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她善性,不肯先入為主把父親歸做仇敵。
他只跟隨她的心意去鋪路。
許若愚哼笑一聲:“但說起來在阿涼心裡,我們是一樣的”
“不一樣,她當我是真正的家長,您卻是表面上的”,葉輕蘊眼睛去看自己讓出的那一子,手罩在茶杯口,掌心一片溼熱。
許若愚不在意他言語中的毛刺,哼笑一聲:“臭小子,你得意什麼?阿涼當你是家長,那你也只能是家長!”
葉輕蘊緊了一下眉頭:“爸,您到底想說什麼?”
“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樣的,她們不在意過程,只在意結果”,許若愚語氣清淡地說,眼神拋灑到窗外,似乎窗上印著某個人的樣貌。
“可阿涼不會的”
“她會不會都沒有關係,但我還是那句話,阿涼是許家的獨女,這個家會支援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葉輕蘊悟過來了,“您何必聽信外面的風言風語”
許若愚總算在說話之間看出他讓的是哪一子,將那顆白子拿起來握在手心,慢聲道:“流言我自然不會信。我只信我的女兒,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葉輕蘊挑眉道,眼裡的自信快要溢位來,“您信阿涼,可阿涼信我!”,說著將一枚白棋定在棋盤上,一子落,黑子滿盤皆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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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三人照面
許涼一跨出虛山居里,就看見葉輕蘊和童湘站在樹下說話。隔著距離,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夜風漸漸強盛起來,將童湘的頭髮撩向腦後,使她看起來有些人弱不勝衣的韻味來。
許涼走過去,揹著光,而葉輕蘊揹著她。
只聽童湘笑容如玉,柔聲道:“要是沒有你,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行李中還有我的博士論文,丟了我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葉輕蘊雙手插在衣兜裡:“都是鄰居,幫幫忙是應該的。再說了,你還是阿涼名義上的姐姐,算我的大姨子”
童湘抿了抿唇,臉色在暗夜裡白得幾乎透明,像再承受不住他不帶感情的話語,淚光在眼眶裡打轉。她看見許涼走到葉輕蘊背後,眼淚終於流下來,雨打圓荷一樣:“那我們在美國的那段感情都不算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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