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哥(第1/2 頁)
謝慕林經過這一天一夜的睡眠,頭痛的症狀越來越輕了,腦中的記憶卻越來越清晰,往往念頭一動,許多細節就會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來。因此,即使她下意識地覺得來人陌生,卻還是迅從謝映真的記憶中,反應過來對方的身份。
來的是曹氏與謝璞的嫡長子謝顯之。
十四歲的少年白晳清俊,書卷氣很濃,只是眼下氣色不大好,臉色蒼白,雙眼下方還有濃濃的黑眼圈,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一看就知道他不但沒休息好,而且很有可能身體不適,整個人彷彿瘦了一圈。
曹氏為著一雙兒女的身體狀況不佳,催促方聞山儘快放人,看來倒也沒有誇張。
謝顯之站在門口,看到謝慕林已醒,不由得有些驚訝:“二妹妹醒了?我聽三妹妹說你病情加重,還以為……”
謝慕林假笑了下:“讓大哥擔心了,我原本是睡著的,聽到屋裡有人吵鬧,又好象有人拿走了我的被子,我就被冷醒了,這會兒才剛睜眼呢。”
謝顯之腳下頓了頓,覺得有些尷尬。吵鬧的人不用說,定是錢媽媽與謝映容她們,而會把姑娘蓋的被子拿走的,也只會是錢媽媽。他母親的心腹對二房的姑娘做出這種失禮之事,他這個做小主子的,都沒臉替她說話。
他只能輕咳一聲,小聲道了歉:“定是錢媽媽與桂珍犯了糊塗,我替她們給二妹妹陪個不是吧。”說完喚過身後的人,“文竹,快去瞧瞧二姑娘,替她添被。”
他身後走出一個十七八歲的清秀丫環,反手把門關上了。這是謝顯之身邊的大丫頭文竹,原是曹氏的陪房之女,特地安排在兒子身邊的。
謝慕林笑了笑,接受了謝顯之的道歉。她能怎麼辦?人處於弱勢,有些閒氣就沒必要爭。這根本不是重點。
只不過,曹氏的偏心眼也太嚴重了。她仗著有個老相好在抄家官兵隊伍裡,明知道所有下人都應該另行關押,卻還是把一眾心腹帶在了身邊,連做粗活的僕婦都沒漏下,侍候兒子女兒的人想必也不少。可二房只一個謝映真在,她卻連個丫頭都不肯留,明知道謝映真病倒了,也不派人來看一眼。若不是謝慕林自己有金手指,不被餓死、渴死就算好的了,病怎麼可能好得起來?
對著無仇無怨的丈夫下狠手,對個十二歲的孩子見死不救。就算這曹氏總是把憐貧惜弱掛在嘴邊,也不是什麼真正善良的好人。
絕對不能對她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期望!
文竹沉默地上前替謝慕林整理了被子,又摸她的額頭,微笑著回頭向謝顯之報說:“二姑娘已經退燒了。昨兒我們過來時,二姑娘的額頭還燙著呢,如今卻一點都不熱了。”
人的身體要真的一點都不熱,那就是死人了。
謝顯之聽不見謝慕林心中的吐嘈,還在為她的病情好轉而鬆一口氣:“那太好了!我一直擔心二妹妹的病情會惡化,沒醫沒藥的,連個侍疾的人都沒有,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方才聽三妹妹說起,我還替你捏一把汗呢。如今二妹妹你能好起來,我也就放心了。”
謝慕林聽說他昨日還來看過自己,就猜想可能是在自己昏睡的時候了。雖然沒什麼實際意義,但這樣的態度總比其他冷漠無情的人強一些。她想起曹氏與方聞山密會時,一直說不想讓長子知道真相。恐怕這謝顯之還有點良知,所以曹氏不想讓兒子知道自己的陰謀,以免傷了母子之情。
既然是這樣,謝慕林就覺得,自己有空子可鑽了。
她坐正了身體,細聲細氣地對謝顯之說:“多謝大哥關懷,我沒事的,很快就能好起來。倒是大哥的氣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也有不適?”
謝顯之嘆了口氣,愁地說:“我也沒事,不過是夜裡沒睡好罷了。”
文竹馬上就拆了他的臺:“大少爺昨兒才過熱呢,這會子雖好了些,但身上還是冷一陣熱一陣的,分明就是病了。太太再三囑咐你臥床休息,大少爺卻不肯聽,非要來看二姑娘。二姑娘也病著,萬一過了病氣可怎麼好?大少爺也太不知道愛惜自己了。”
這丫頭是在含沙射影些什麼呢?
謝慕林瞥了她一眼,也不點明,只一臉擔心地說:“大哥也病了嗎?這可怎麼辦?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大哥不看大夫不吃藥可不行。我暈過去之前,聽說有官兵來抄家了,爹爹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了,難道一點訊息都沒有嗎?”
謝顯之瞪了文竹一眼,示意她不許多嘴,方才嘆息著對謝慕林道:“官兵圍住咱們家要查抄,只把我們一家子關押在上房,祖母和二嬸、二弟則在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