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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至親至疏夫妻。”
微濃在璇璣宮入道之時,曾無意中聽過這首詩,不知為何,這些日子竟時常想起來。真是奇怪,一個終身未嫁的女道士竟能寫出如此深刻、如此清醒的詩句。微濃覺得自己應該感到慶幸,她沒有與楚璃走到“至親至疏”那一步,如此便也能夠保留那份純粹的關係。
畢竟,世間夫妻貌合神離者甚多,而師兄妹的情誼卻是親密又牢靠的。
這般想著,微濃忽然又覺得後悔了,她不該衝動之下放棄雕刻那枚扳指的!即便是作為師兄妹也好,她該光明正大地把扳指送給他!
為此,她又親自去了一趟司珍房,取走雕琢好的玉冠,問起那枚玉扳指的下落。
可司珍房的人卻告訴她,玉扳指已經遺失了!被當成廢料運出宮外了!
當晚,微濃為此哭了一場,翌日雙眸紅腫難消,被楚璃捉住詢問緣由。事到如今她也沒有興致再瞞下去了,便將玉扳指之事如實相告,楚璃聽後只是安慰了她幾句,此事便不了了之。
她覺得自己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在燕王宮時,她就把自己的處境弄得很糟糕;到了楚王宮依舊如此,就連一枚小小的扳指都處置不好。
楚璃生辰那日,她唯有一頂玉冠送上,元宵不停地在旁解釋,說這圖樣是太子妃親自挑選繪製的。楚璃看似很喜歡,她卻提不起半分興致,很是勉強地笑了一晚上。
納側妃的日子定在臘月初九,楚王不想等到年後,由此可見聖心真是醞釀很久了。說來也是好笑,她這個有名無實的太子妃,向來擅長把事情搞砸,可楚璃納側妃的典儀與筵席,她卻破天荒籌辦得很好,方方面面安排得井井有條。包括兩位太子良娣的寢殿,大到妝奩案几,小到榻前擺設,無可挑剔。
她想,這是關乎楚璃的大事,是她唯一能為楚璃做的事。她一定要做好做細,不能讓他丟了面子,不能讓他有絲毫不滿。
也許,人總是要受些打擊和逼迫,才可激發出前所未有的才能。
在這件事上,就連楚王都覺得很滿意,私下更對楚璃言道,他要對太子妃刮目相看了。
楚璃也對微濃刮目相看,但他並沒有說出來,從頭到尾只說過幾次“辛苦”,沒有誇獎過她一句。
自從兩位良娣進了雲臺宮,微濃也不再纏著楚璃練軟劍了。楚璃更是不曾主動提起過。不僅如此,微濃還讓人收了庭中的箭靶,安心讀書讀史,她覺得自己已經能夠有模有樣地做一個太子妃了,人前賢淑柔嘉,不再舞刀弄槍。
滿打滿算,她已經在楚王宮住了一年半了。在楚國的第二個年頭就此倉惶而去。嫁給楚璃九個月以後,她親自將他送到了別的女人手中。
可是後來,後來怎麼樣了呢?微濃有些不願去回憶了。許多傷痛都積累在了這一年之中,迫使她不斷地清醒,不斷地成長。
先是她的姨母姨丈接連病逝,由於兩人無嗣,鏢局被手下人侵佔。鏢師們為此爭得厲害,走得走死得死,最後鬧得人心離散,鏢局經營不善,鏢隊也被迫解散。
自從微濃變成青城公主之後,她的姨母姨丈一直過得戰戰兢兢。他們並沒有因為撫育微濃而得到嘉獎,反倒因為私藏龍嗣而險些獲罪。微濃也唯恐燕王舊事重提,便刻意疏遠聯絡,誰料到姨母姨丈還是在擔驚受怕之中染病離世了。
更加令她難受的是,鏢局在房州,就在聶星痕的封邑上。可他居然對此事不管不問,一副避之不及的態度,半分舊情也不念!任由鏢隊解散!
他堂堂敬侯,若是能干涉一下,哪怕是吩咐一句話,姨母姨丈的半生心血也不至於付諸東流了!
微濃得到這訊息時已是五月,距離她姨母姨丈的死已經過了快半年。她原本一直強撐著,極力做一個舉止得宜的太子妃,卻因為這一個訊息而打回原形,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荒廢了雲臺宮的內務中饋。
而楚璃當時做了什麼?他一直陪著她,哄著她。他甚至拋下了懷有身孕的趙良娣,帶她去圍獵,去登山散心。可她依舊提不起精神,漸漸開始消瘦,最後索性躺在寢殿裡閉門不出,也不見人。
直至有一天,楚璃終於忍無可忍,一腳踹開寢殿的門,將她從床榻上拉起來,憤而質問:“夜微濃!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是做給誰看?”
相識兩載,這是楚璃頭一次對她大發脾氣,更是頭一次說話如此犀利。可微濃任由他拉著手臂,只是茫然地問:“夜微濃是誰?我不認識。”
過了好一會兒,她似乎才想起來:“哦,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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