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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秋高天淡、萬里無風,正是練習射術的好日子。楚璃好容易閒了一天,說是要去武場騎射,詢問微濃是否樂意隨同。
微濃私心裡想要避開,她曉得楚璃是打算去復健右手。自今年上元節遇襲以來,御醫頻繁出入雲臺宮,各種法子都試過了,一直進言讓他復健。她唯恐看到他脆弱的一面,會傷了他的驕傲與尊嚴,便推說要留下練習軟劍。
楚璃沒再勉強,自行帶著侍衛去了,微濃將他送上車輦時,瞧見車壁之上掛著的弓箭,突然靈機一動——她應該做個玉扳指!細算起來,她與楚璃彼此敞開心扉,正是去年臘月在秋山圍場之時,她若送他一枚玉扳指,則更有意義!
這般一想,微濃送走楚璃之後便徑直去了司珍房,想將玉佩改成扳指。好在工匠動作慢,剛把玉冠做好,餘料尚且來得及改。
不知怎地,微濃又異想天開,欲親自雕刻扳指的花紋。她之所以敢這麼想,一是因為扳指的紋樣簡潔,易學易刻;二是親自動手更能表達心意。
念頭一來,微濃便再也按捺不住了,每日都覷著楚璃議事的時辰跑去司珍房。在工匠的指導下,她先找了幾個廢料練手,刻了三五日,竟也刻得像模像樣起來,司珍房的人連連恭維她極具天賦。
九月十九,距離楚璃生辰只剩半個月了,工匠總算將扳指打磨成型,就等著微濃去親自雕刻花紋。她為此緊張得一夜沒睡,唯恐自己雙手一抖,將好端端的一枚扳指雕壞了。
翌日用過早膳,她特意換裝去了司珍房,在工匠的指導下給扳指雕紋。原本按照她的意思,是想將這扳指雕成鏤空,徹徹底底用以裝飾。可工匠竭力勸說,道是鏤空雕紋太考究手藝,不如半圓雕大方美觀,省時省力。
微濃最終聽從了工匠的意見,便開始仔細雕琢起來。她下手的每一刀每一刻,都由工匠在旁悉心指點,即便出現什麼失誤,也能由工匠及時補救。
一連雕了六個晌午,進展還算順利,圖樣也初步雕完八成,只差個尾巴便能進行後續的工序。微濃左看右看,都自覺雕得十分粗糙,不禁有些懨懨的,感到這個扳指拿不出手。
工匠卻是笑道:“太子妃放心,一枚扳指做到此處,至少還剩一半功夫。等奴才將雕紋稍稍修整,打磨完,拋了光,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那就好,本宮明日再來。”微濃這才重新打起了精神,返回雲臺宮,臨去前不忘叮囑工匠務必盡心做好這枚扳指。
說來也怪,她近段時日神出鬼沒,楚璃竟也沒有問過一句,偶爾在雲臺宮找不到她人,也從不曾差人尋找。縱然微濃交代過初一和元宵要守口如瓶,但她也知道此事瞞不過楚璃。不過對方這不聞不問的樣子,倒是讓她猜不透了,楚璃究竟知不知情呢?
“公主,太子殿下在寢殿等您一晌了。”微濃剛一返回雲臺宮,初一便來稟報。
微濃霎時緊張地問:“你沒告訴他我的去處吧?”
“沒有沒有,奴婢哪兒敢。”初一話到此處,突然浮現一絲憂色,又提醒道:“殿下今日好似心情不佳……”
微濃心情卻是極好,點點頭道:“你去忙吧,我知道了。”
屏退初一,她特意整了整衣裝,才走入寢殿,嫣然笑道:“師兄,找我呢?”
自從知道這層關係之後,私下裡她再也沒喚過楚璃“太子殿下”,總是一口一個“師兄”,喚得十分順口。
楚璃本是面色凝重,見她如此俏皮,有些事倒也不好說出口了,有些無奈地道:“都說過了,你不必叫我師兄,我並未拜在冀先生門下。”
“可你如今在教我練劍啊!難道當不起一聲師兄?”微濃笑嘻嘻道:“而且,叫‘殿下’顯得多疏遠,是吧?”
楚璃搖了搖頭,嘆氣道:“你喚我‘師兄’,若是被有心人聽見了,也許會惹來是非。萬一有人查出你師承何處,逼你交出冀先生的獨門絕學,你怎麼辦?”
經他這一提醒,微濃才意識到後果,忙道:“哎!還是你考慮周全,那我以後不喚你‘師兄’了。”
她說完又低聲呢喃起來,似是遇到極大的難題,娥眉深深蹙起:“那我該喊你什麼呢?喊‘殿下’太見外,‘復熙’是你的表字,我喊也不合適啊!”
楚璃沉吟片刻:“私下無人之時,你可以直呼名諱。”
“那怎麼行!”微濃立刻否決:“直呼名字太過無禮!”
楚璃卻搖頭笑道:“你錯了,外人之間才相敬而呼,互喚表字;若是極為熟稔,便可不拘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