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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這句話,我不讓自己的情緒洩露。
“好生歇著,既然不願讓朕瞧你,朕也不勉強瞳兒。朕會命太醫今晚值守在未央宮,倘還不舒服,務必讓太醫瞧一下。”
他的聲音仍是那麼溫柔,沒有一丁點的慍意,但,他愈是溫柔,我的心底就愈發難耐,本鬆開?限帷的纖手驀地拽緊了那月白的帳帷,心思百轉間,手上的力卻都消逝怠盡,掀不起那輕薄的帳帷。
“記得朕的香袁。”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往殿外行去。
殿外,星星點點的宮燈,璀燦地照亮他離去的方向。
只那麼一燦燦地,突然,就有什麼揪住我的心,銳疼的,我必須要重重地籲出一口氣,才能平復那種揪疼。
覺到鼻端,有灼熱的氣息時,我才抬起不知何時低垂的眸子。
對上的,是景王沒有溫度,墨黑、沉暗的眼神。
“蠡女人。”他說出這三字,語音犀利,嘴角又分明掛著哂笑。
他索來一絲不荀的冠發,因蜷於錦被的緣故,此刻,有些凌亂,幾縷碎髮拂在他的哞前,只讓他的眸內的神情愈發不能辮清。
“是,我是蠡,今晚的蠡,卻是由於王爺的放肆。假設讓皇上知道王爺在此後果如何,您心裡比我更清楚!現在,請王爺下榻,還我一個清靜!”
他的所有犀冷、哂笑隨著我這句話,有那麼瞬間,彷彿都消逝渙散,然後他沒有再用強,只是理好凌亂的衣襟,掀開帳帷,慢慢走下床榻。
“暖——”在他即將起身的瞬間,我喚道,他轉眸望向我,只這一刻,他眸底,再無魄人的寒氣,餘了一些流轉的眸彩,凝著我,四寂無聲。
“請王爺把香囊還我。”說出這幾個字,堅定、決斷。
他又笑了,這次的笑全然沒有哂笑的意味,他笑著,收回凝向我的眸光,隨後,驀地站起:
“本王要定這個香贛!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前一句話,讓我心底陡然起了憤怒,後一句話,卻讓這種憤怒驟然沒有地方可以洩出。
道:
死了這條心?死了要回香裳的心,還是死了寄託在皇上身上的心呢?
“景王堂堂王爺之尊,竟要奪人所愛嗎?”我聲音泠然。
他站起身,沒有絲毫的遲疑,臉微側,似看著我,又似看著未可知的地方“我被他奪去的,又何止這一個香囊!”說罷,他拂袖離開,甫開殿門,雲紗的身影悄然出現在殿外的暮色中。
這一句話,他沒有用以往高高在上的自稱‘本王’,甚至也沒有以往那些或酷寒,或不屑的語氣,隱約裡,我竟品到一種澀苦的味道。
我手握住?張帷,欲待起身,但,一絲的躊躇間,還是沒有再阻住他離開的步子。
發繡香袁被他奪去,我該拿什麼給玄憶呢?
青絲可再有,紅豆可再得,但,意義終究是既然不同的,況且,那圖案是我特意繡的,若再繡一副,定然不能重複,可,除了那副圖之外,我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圖可繡,或者說,能寄予明白我的心意。
繡囊上的圖其實很簡單,只是一枝玉簫,上面纏繞著緋色的纓絡。
但,我深信,玄憶會懂,會明白。
君當如磐石,妾當如蒲草,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放諸於這簫和纓絡又何嘗不是呢?
只要握簫的人始終握住,那纓絡必也是種長久的纏繞。
黯淡的垂下眼眸,我是無法繡出第二個香囊,所以,不去宮外也罷,因為心中所有關於自由的些許嚮往,竟是比不上那感情的繾綣。
“你傷了王爺。”
驟然,有女子聲音在殿內響起時,我才收回了心神,甫抬哞,雲紗孑然地站在榻前,神色肅穆,甚至,還有一種悲痛。
我只看了她一眼,便移開目光,關於今晚的景王,他對我的傷害,又有誰知道呢?
我傷他,怎會有他傷我那麼深呢?他每次出現,都會帶給我傷口,漸漸地他於我的所有,似乎就僅會和傷口有關。
淡淡一笑,並不願應她這句話,我擁緊錦被,錦被那麼暖,何時也能把心中全部關於冷洌的地方都溫暖到呢?
即便只有夜晚那一隅的溫暖,我亦會欣喜的吧。
而,我這抹笑意,卻無形中激怒了雲紗,她的語意裡第一次帶了一種除淡漠之外的感情,我知道,那叫做激動,她並不是一個容易激動的人,甚至,在我初識她時,是把她與乖巧、溫柔二種品德聯絡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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