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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殿外行去,一句話悠悠揚揚飄來:
“皇上天長節時,權做你的添妝。”
玄憶的天長節是九月十九日,距離今日,不過十天的光景,但,那是宮內后妃所需計較的事。
回到宮中已有一日,他未來。我還能怎麼去想呢?
拉下漫天的月白帳幃,在這一色的白中,我不知道是心境的蒼白,還是這後宮的天與地,褪去所有的華彩之後,蒼白,是唯一的內在。
手心攥著景王贈與的釵,這可以算是我的生辰賀禮嗎?
縱然,玄憶,在今日也曾讓內侍賞下貴重之物,可,那不過是另外的意味。
復沉沉睡去,恍惚中,似有人擁住我的身子,那麼溫暖,我陡然醒轉,仍,只是那方錦被輕壓。
窗外的月色,更見清冷。
若人心,亦如這禁宮真實的本質。
第九章 誰可語(1)
清晨,起身時,雲紗早端著漱洗用具進得殿來,因我傷勢還未大好,所以只倚在榻上,並未下榻。
她眼角瞥見枕邊的那支釵,略怔了一下,不過,也只是剎那的怔滯。
用洗顏粉輕拭粉臉,甫停,雲紗的托盤內,又端了那枚翠鈿。
我沒有伸手接過,淡淡地揮了揮手:
“既是不出去,何必多費功夫?”
“姑娘,傷勢痊癒後也只願待在這未央宮中嗎?”
我不語,我並不喜歡別人來揣測我的心思,何況,此時除了待在這宮裡,不讓更多人看到我的臉之外,我實在不知道還能如何?
即便,我知道,這也瞞不了多長時間。
“昨晚皇上歇在傾霽宮,今日又是免朝的日子,聽說連珍妃娘娘的定省也一併免了。”
正梳理青絲的手,停了一下,但,旋即恢復如常:
“主子們的事,與我們有何相干?昨晚你的主子,必也對你吩咐了什麼,怎今日還說這些?”
他果真一直陪著珍妃,對我,恐怕真的淡忘了吧。
淡淡一笑,笑中,斂去這一瞬的自怨自艾。
“既然姑娘不願聽,雲紗不說便是,這釵可要替姑娘戴上?”
我略略凝了一下,望向置在枕畔的釵,還是點了下螓首:
“嗯。”
別人贈予的禮物,哪怕,那人是冷酷無情的景王,我總該戴上幾日,也算是種謝恩。況且,若不戴,雲紗會怎麼回她真正的主子呢?
她替我將青絲簡單盤了一個反綰髻,插上那支金釵,又拿來菱花鏡給我照著,對鏡稍稍打量,還是添了幾分的姿容。
那枚翠鈿,猶豫了半晌,仍是命她取來,對鏡貼在眉心。
雖然,賞和贈的意味不同,但,因著所賞和所贈的人不同,在我的心裡,終是難以分出孰輕孰重。
梳洗停當,忽聽殿外,內侍尖利的嗓音傳來:
“皇后娘娘駕到。”
縱是肩上有傷,我仍下榻,跪伏在榻邊,這一跪伏,傷口密密匝匝地作著疼:
“墨瞳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緋色的裙裾出現在我俯低的眼前時,我僅能將螓首俯得更低。
“平身。既身上有傷,還是躺著吧。”文哲皇后徑直走到靠著軒窗的紫檀椅上端坐,吩咐一邊的雲紗將我扶到榻上。
我微倚榻上,仍低垂螓首。我受傷之事,看來六宮已皆知。這恐怕也是玄憶能將我安置此處最好的理由。
文哲皇后是當朝風丞相之女,自玄憶大婚後,就被立為中宮,母儀天下已有十數年,宮中也素有口碑。
而此時她的突然駕臨,卻讓我略有心悸,畢竟,我近前看到她的那次,還是在繁逝宮走水那晚。
當晚的她,始終是比宸妃要淡然。
對於這樣淡然的女子,竟在我回宮的第二日來到這未央宮,我實是不知這其中的乾坤。
“墨瞳,抬起頭來。”她語音緩緩,自有著六宮之主的氣勢。
避,無可避。
慢慢抬起臉,迎上文哲皇后探究的目光。
她在看到這張臉上,只有瞬間的失神,不過僅是那麼一瞬,隨即恢復常態。
“果然很象珍妃,這也是皇上之所以對你獨加青睞的原因吧。”
作者題外話:來者是善還是不善?
第九章 誰可語(2)
文哲皇后的話語沒有任何的掩飾,我看得到她在說完這句話後,神態裡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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