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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立足於天地之間,首先是“己”,然後才是“它”,以己度人,以己度物,若己無喜,則天地無喜,若己無悲,則天地無悲,己心愉悅,素語成春,己心悲愴,山河失色。
頓悟了這一點,不僅心境登時開闊,便連身體也無限膨脹,彷彿可以容下無窮無盡的真氣,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經脈因真氣而拓寬,真氣又因經脈拓寬而逍遙自在,再無凝滯阻塞之虞。
山河同悲劍微微震動,彷彿感應到主人的心境與進益,激動難平,急待出鞘橫掃敵人。
而佛像之外的四人,此時剛剛踏進這間小廟。
閻狩冷聲道:“你們四下找找。”
蕭瑟因為受傷而步履沉重,走路本就有些遲緩,但白茸毫髮無傷,似乎也沒有衝鋒陷陣的興趣,只是跟在蕭瑟後面。
兩人在小廟後頭轉了一圈,蕭瑟回來道:“閻長老,並無沈嶠蹤跡,對方會不會看見我們人多勢眾,直接拋下晏無師先走了?”
閻狩:“不大可能,他與我們交手時已經力竭,短短工夫很難恢復過來,就算要跑也不可能跑遠,既然沒跟晏無師一道走,那必然是找個地方先躲藏起來了,此處倒是適宜,你們方才都找過了?”
蕭瑟:“都找過了,這寺廟小得很,後面只有一間廂房,沒有可藏人的地方,一口井還能用,下面有水,人也不可能藏進去的。更沒有什麼暗室地道一類的機關。”
他看了白茸一眼:“倒是白師妹彷彿對沈嶠有所留情,處處阻撓催促,不知有何用心?”
白茸嬌滴滴道:“蕭師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給我上眼藥,難不成你將我撂倒,師尊就會對你另眼相看了?你可別忘了你是元宗主的人,想要改換門庭,還得拿出些誠意來,光是針對我一個小女子又有何用?”
站在閻狩旁邊的寶雲忽而開口:“人還沒找到,你們就開始內訌,元宗主和桑長老就這麼教徒弟的?”
他的語調陰森森的,與寶相莊嚴的僧人形象截然不符。
但效果很明顯,白茸和蕭瑟立時閉上嘴不再言語。
閻狩環視一週,視線最後落在那尊碩大的佛像上,頓了一頓,他舉步朝佛像走去。
他的動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寶雲也咦了一聲:“這佛像高大得很,若中間是空的,倒還能藏人。”
閻狩由上而下地審視佛像,從頭頂到安置佛像的石臺,忽然伸手將石臺上的布帷扯開,目光觸及布帷下的痕跡,冷笑一聲,驀地一掌拍向佛像!
以掌風落處為中心,裂痕在佛像上迅速擴散,轟然一聲,佛像四裂開來!
裡面果然有人!
所有人都瞧見藏身在佛像之中的身影,閻狩哈哈一笑,縱身而起,如雄鷹捕獵,當先朝對方撲過去!
人未至,掌風已經席捲而至,忽如狂風暴雨,漫天血影,陰寒刺骨,森森傾瀉,令人猝不及防之餘,只覺渾身上下都被血影掌風兜在裡面,毫無間隙漏洞可逃,不由膽戰心驚,心生絕望。
不說沈嶠原本力戰四人早已力竭,就算他氣力還在,面對閻狩這鋪天蓋地而來的一掌,也不能不措手不及。
先前交手之時,閻狩雖為沈嶠劍心之境所懾,但他也探出沈嶠的底細,發現他如今內力根本不足以支撐劍境,簡而言之,對方在劍道上走得太快,內力根基卻跟不上,而這種致命的缺陷,絕不可能在段時間內改變。
所以他相信,自己這一掌下去,縱然沒能重創對方,也能將沈嶠牢牢牽制在原地,處境被動。
心念電轉之間,掌風飄然而至,閻狩與沈嶠不過咫尺之距,而對方甚至還沒來得及轉身格擋!
眼前忽然白光大漲,森寒殺氣撲面而來,竟生生將閻狩的掌風壓了下去,劍氣甚至漫過血影直逼閻狩面門!
“閻長老小心!”蕭瑟喊了起來。
根本用不著他喊這一嗓子,閻狩也已經急急後退。
其他人並沒有冷眼旁觀,寶雲一躍而起,從另一個方向抓向沈嶠頭頂。
沈嶠橫劍一掃,劍氣順著劍身漫湧而出,真氣滌盪之中,青衣飄逸,幾乎化作一道青虹,與劍光交相輝映,令人眼花繚亂,無從分辨。
閻狩臉色迭變,這一退就退了數十步,直到後面是寺廟牆壁,退無可退。
他算是看出來了,沈嶠這分明衝著自己而來,所以就連寶雲也丟在一邊,只以劍氣築起劍幕,直接隔絕了其他人的攻勢,只一心一意對付自己。
可對方明明之前已經氣力不濟,為何短短時間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