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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晏無師摘了四枚,為了要挾陳恭,將其餘的全部扔掉,後來他自己吃了兩枚,給了沈嶠一枚,估計也沒想到到頭來這一枚還是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若換了旁人,就算自己吃了沒什麼用處,估計也不會想要便宜了別人。
這一杯“玉蓯蓉水”喝下去,晏無師的氣色果然平和許多,沈嶠這才放下杯子,繼續打坐,一邊思索與《朱陽策》有關的問題。
《朱陽策》共有五卷,其中一卷與魔門武功有關,正是晏無師從陳恭手上奪來的帛片內容,他也看過,寥寥數千字,微言大義,的確都是在點評當年日月宗的武功,沈嶠多看無益,因為他練的是道心,這些與他無關。
與儒釋道三家武功有關的其它四卷裡,沈嶠已經看過兩卷,一卷為恩師祁鳳閣所授,另外一卷則是出雲寺內,由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口所念,業已被晏無師毀掉。
另外還有兩卷,一卷藏在北周內宮,一卷則在天台宗。
因《朱陽策》名聲在外,人人引以為天下第一奇書,都想爭相一睹,當日竇燕山不知從何處得到《朱陽策》其中一卷的訊息,所以命副幫主雲拂衣親自從鏢物主人那裡買下來,以押鏢之名送到自己那裡去,誰知中途卻被晏無師截下,最後還直接把那一卷給毀了,所以他心裡對晏無師恨之入骨,會參加圍殺並不奇怪,放在任何一個人看來,都覺得晏無師這做法真是太招人恨了。
但許多人知道《朱陽策》好,卻不知道它究竟怎麼個好法,還以為裡頭一定是有絕世武功,練了就能天下第一,連當年的祁鳳閣,如今的晏無師,也都未能全部勘破,直到沈嶠武功盡廢,才知道《朱陽策》的奇,就奇在可以重塑根基,朱陽策真氣融匯儒釋道三家之長,令習練者能如同從一開始就站得比別人高,格局不同,往後的境界自然也就不同。
不過就算很多高手知道這一點,他們也不可能真的將武功廢了去重新練《朱陽策》,加上看過《朱陽策》的人,必然都敝帚自珍,多半不肯與別人交流,所以放眼天下,當真能夠理解《朱陽策》精髓的人,恐怕不超過一合之數。
眼下沈嶠儼然站在半山腰,便已覺得天地廣闊,無不可為,但畢竟還不如站在山頂上的人,雖說《朱陽策》幾卷各自獨立成書,但彼此總還有些牽絆聯絡,所以他現在偶爾練到一處,就會覺得不明白,又尋不到答案,只能自己摸索,也許等到將其它兩卷也讀全之後,這種情況會徹底扭轉。
藏在北周內宮那一卷還好說,有上回那一次見面,宇文邕說不定還願意出借。
但天台宗就難說了,佛門與道門素來談不上交情,天下各宗現在為了爭個道統,已然各自扶持明主,鬧得不可開交,天台宗不可能無緣無故將自己本派的鎮派之寶給不相干的人借閱。
如是想著,到了下半夜的時候,沈嶠不知不覺迷糊過去,淺淺而眠。
直到清晨天色破曉,他才徹底清醒過來。
這一覺睡得並不沉,但沈嶠自幼學道家功夫,性子本來就淡泊,未有什麼難以逾越的坎子縈繞不去,又自認凡事無愧於心,自然不會成日寢食難安,所以覺雖淺,也能養神。
只是從前淡泊中帶了兩分天真,然而在經歷種種跌宕起伏之後,這兩分天真也都逐漸沉澱下來,固然他待人依舊是一腔赤子之心,可也慢慢學會如何分辨人心,不會再輕易受人矇蔽。
眼睛還未睜開,他就感覺床榻上似乎有雙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但不知這次醒過來又是哪副性情,若還是昨晚那般暴戾,少不得又得打暈一回,要麼直接僱輛馬車把人丟上去再趕路好了,也免去許多麻煩。
沈嶠心念電轉,慢慢睜開眼睛,兩人離得不遠,他還是能看見對方臉上神情的。
但見晏無師面色無波,眼神裡也意味不明,他心頭咯噔一聲,並未覺得高興少許:“晏宗主?”
晏無師玩味地笑:“怎麼,你好似不太願意看見我?”
沈嶠眼皮微斂:“沒有。”
晏無師:“我這身女裝,想必是你穿上的了?”
沈嶠:“事急從權,也可免去不少探查,使晏宗主早日回長安。”
晏無師似乎不以為意,他甚至饒有興趣地摸摸自己頭頂上的髮髻,又摸摸袖子,還給沈嶠說:“要扮就扮得像一些,一般女子會留指甲,就算不留,也會塗上蔻汁,否則有心人若是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