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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樣滴水不漏,想來是個心思縝密的高手吧!”她轉到今上面前,哀聲道,“官家要替我做主,臣妾險些喪命,如今想起來還心裡發毛呢,不能就這麼算了。”
今上點了點頭,“早晚會給你個交代的,貴妃只管放心。眼下養好身子最要緊,過陣子有烏戎使團來鉞,可破格讓貴妃見上一面。”
持盈聽了很歡喜,含笑道:“我真有些想家了,官家體恤,臣妾感激不盡。官家和聖人來得正好,今天是臣妾生辰,臣妾命人備了酒水,斗膽邀官家與聖人共飲。”
穠華哪有心情吃喝,只是婉言謝絕,“我不能飲酒,留下徒然掃興。你如今大安,我心裡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上回太后賞的幾支老參我還未動過,回頭讓人送來給你補身子。若缺什麼,你再命人來回我罷!我宮中還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
持盈卻很失望的樣子,“難得有機會,恰好官家和聖人都在……”說著眼巴巴看今上,“那官家呢?也有事要忙麼?”
穠華屏息聽著,今上卻道:“既然是你生辰,就在這裡討你一杯壽酒喝吧!”
持盈頓時喜笑顏開,忙吩咐尚宮籌備起來。穠華起身莞爾道:“官家難得空閒,娘子好生侍候。”邊說邊向上行禮,掖著廣袖退了出去。
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走出宜聖閣,迎面一陣風吹過來,腦子才清明瞭些。心頭髮澀,嗓子裡堵著一團棉花似的,也不去管他。回到湧金殿茫然盤弄她的香珠,趁著花泥半軟,伏在窗前拿針一顆一顆開眼。數了數,十五顆,串起來差不多夠了。
春渥來給她送羹,揭了蓋子遞給她,“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唔了聲,“今日是貴妃生辰,你替我準備幾樣壽禮送去。本想邀我喝酒呢,我又沾不得酒,反正她想留的是官家,我就辭出來了,免得在那裡礙眼。”
春渥訝然看她,平時小心眼得要命,今天卻一反常態,看來真是遇上大問題了。
“你若有事,千萬要說出來,悶在肚子裡會憋出病來的。”春渥想了想道,“或者你不愛同我說,去天章閣見見崔先生。崔先生世事洞明,你去向他討教,他不會害你的。”
其實誰也幫不了她,不過去探望崔竹筳,聊聊家常倒是可以的。這陣子執著於兒女情長的東西,把書都放下了。整天的鑽牛角尖,人越來越浮躁,這麼下去未有個決斷,自己倒先垮了。
傳時照來,讓他前面引路,在園子裡散了會兒步,再順著翔鸞閣前的迴廊往西去。三閣是個充滿了書卷氣息的地方,遠離了塵囂和俗務,與禁中大不相同,身在其中煩惱頓消。
崔竹筳已經升了學士,穿著綠色的常服,戴卷腳幞頭,正捧著幾卷古畫在閣外空地上晾曬。見她來了長長一揖,“聖人怎麼有空來天章閣?”
他站在日光下,眉目朗朗。正直豁達的人,任何時候都有種平靜安定的氣度。她還像以前在學裡一樣,對他揖手行個禮,“長遠未見老師了,今日得閒,過來看看。”
崔竹筳和暖一笑,回身往亭下引路,“今日天氣適宜,聖人出來走走,可以寬闊心境。有時候在一個地方呆久了,喜怒莫名受人牽制,這樣不好。聖人近來可練字?”
她有些羞愧,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在忙些什麼,愈發疏懶了。最近遇見一些事,心裡沒有根底,想討先生的主意。我記得先生教導過我,欲人勿聞,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為。可是很多時候做不到,那麼又當如何?”
崔竹筳請她坐,緩聲道:“誠無悔,恕無怨;和無傷;忍無辱。這幾字真言,聖人自小便熟讀於心的,如今大了,反倒忘了?”
她低下頭,其實那些空泛的話,對於她現在的處境,並沒有什麼幫助。她看他一眼,開始猶豫要不要將雲觀的事告訴他。崔竹筳是她恩師,之所以入了大鉞禁庭,都是因為她那時任性的託付。現如今她的榮辱關係到他的命運,如果繼續讓留在禁中,也許會捲入一場暴風雨。
她嘆了口氣,“先生請辭吧,我叫人準備盤纏,先生去別國,不要留在大鉞了。”
他倒不顯得意外,沏了杯茶遞與她,“可是出了什麼變故?我走再容易不過,只是擔心你,你在這禁中,早晚要吃虧。”
一陣酸楚衝上鼻樑,她勉強將眼淚壓了下去,“所以我知道我做錯了,本不應該來和親,可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她左右略一瞥,黃門都在遠處侍立,說話不怕人聽見,便道,“如果能跟著先生一起走多好,可惜不能,只怕要爛死在大內了。先生不同,你是自由的,能走便走吧,走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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