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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門的名稱,叫“埋祟”。
穠華站在簷下聽外面喧天的鼓樂,單只是聽著,也覺得十分的新奇。轉頭問秦讓,“禁庭每年過年都是這樣麼?”
秦讓道是,“白天諸班值遊街,入夜有歌舞會,官家還要在大慶殿大宴群臣。雖說正開戰,但汴梁城內沒受什麼影響,外面街市上也熱鬧,賣桃符桃板、天行帖子,坊間攤子排出去老遠。”
她攏著兩手笑道:“我們建安過年也有一些舊俗,比方往灶門上塗酒糟,叫醉司命。夜裡在床底下點燈,叫照虛耗……”說著臉上漸漸黯淡了,想起鉞軍一路攻城掠地,綏人今年的除夕必定是極難過的。
秦讓看她意態蕭然,忙笑著打岔,“城中貧者卻都盼過年。”
“為什麼?”她疑惑道,“不是年關難過麼?”
秦讓說:“聖人聽過‘打夜胡’麼?那些窮人敲鑼打鼓挨戶乞討,給了錢,他口中唸唸有詞為你驅邪祟。若不給,還有一套招邪祟的唱詞。一般人家圖吉利,情願破財消災。”
穠華無奈道:“這種錢來得倒輕巧,不過與訛詐無異,府衙不管麼?”
秦讓對插著袖子搖頭,“不是窮得不能活,誰也不願意做這個行當。進門笑臉相迎,出門被人罵短命郎,大過年的,咒也咒死了。”
她聽了長長嘆息,熱氣在眼前交織起來,這個節令,當真冷得刻骨。
抬頭看看天,天上陰雲密佈,雪倒是停了兩個時辰,但也未見陽光。她如今就在這柔儀殿裡待著,不踏出福寧門半步,禁中的情況也不知道,便問秦讓,“許久沒有貴妃訊息,她目下如何?”
秦讓哦了聲道:“官家下令將她圈禁在宜聖閣,未得召見,不許輕易走動。雖沒有證據證明崔竹筳是受貴妃指使,但這種事,分明就是禿子頭上的蝨子,官家又不傻,烏戎國君也知道厲害。先前烏戎人是想借貴妃登位的,現在貴妃反倒掣了烏戎的肘,恐怕烏戎人也要放棄她了。其實這些公主的命運,當真沒有什麼好的。有用之時抬愛著,待得無用了,各人自掃門前雪,連爺孃也顧她不得。”
她不置可否,自己的處境也不樂觀,所以沒有多餘的熱情去同情別人。說起崔竹筳,她心裡仍然非常難過。到最後他是一心一意想帶她歸隱的,若他沒有殺乳孃,她何至於那麼恨他?所以罪魁禍首還是烏戎,最該死的是烏戎靖帝,當然還有梁貴妃。
在外面站久了,背上一陣陣冷上來。她轉身回殿裡去,邊走邊道:“我不能出宮,禁中也不許祭奠。你替我派個小黃門出去,我乳孃的墓前,還有寧王、崔先生、阿茸,都給他們化些冥錢,讓他們好過年。”
說起來委實唏噓,半年死了四個,一個接著一個地送走,都是最親近的人……不敢回想,想起來便覺得日月無光。
秦讓應個是,頓了下又問:“崔竹筳的墓前也要燒化麼?”
她點了點頭,“人死債了,不要計較了。只可惜我人在汴梁,走前囑咐府裡管事逢年過節給我爹爹燒車馬的,現在打仗,怕人早跑了。”
秦讓卻說不會,“您在鉞國做皇后,鉞軍攻進城,必定繞開您的宅邸,府里人都會安然無恙的。”
她笑了笑,“如此甚好,你去辦吧!”
秦讓領命出去,她在榻上坐下,剛捧起書,聽見錄景的聲音,怒聲斥罵秦讓,“像個毛腳鬼,趕著去投胎麼?”
她忙到殿門上檢視,秦讓縮著脖子退在一旁,想是出門的時候撞上了官家,錄景罵他是為解圍。
她衝秦讓擺了擺手,遣他自去辦事,笑臉迎過去道:“外面真熱鬧,官家去觀禮了麼?”
他說:“嗡嗡的,吵得頭都疼了,還不如回殿裡來。”說著從袖裡掏出一套孔明鎖遞給她,“東華門外市集正盛呢,你聽,隱約能聽見人聲。”
她掩著大袖自顧自翻玩那鎖,停下來側耳細聽,的確有人聲鼎沸。在禁庭生活得久了,黃門和內人走路都要放輕手腳,宮裡向來是靜悄悄的,難得聽見喧譁,便很覺得嚮往。
“可惜出不去呵。”她笑道,“我聽說正月裡更熱鬧,官家帶我上城樓觀燈好麼?”
他說好,“等哪日有空,我再領你去瓦舍看雜劇和影戲。”言罷伸了伸懶腰,捱過來,蹭在她身旁說,“今日醫官來看過脈象麼?有沒有好訊息?”
她含羞笑道:“哪裡那麼快,就算有,也要到下個月才診得出來。”
他有些失望,佯佯地,偏過身子枕在她腿上。她低頭看他一眼,也不去管他,只顧玩自己的。那尖尖的十指攏在廣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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