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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我和蘇珊、夏安約她去了後海的咖啡館。三年前的一個春天,我們四個第一次推開了這方院落的木門,同一株梧桐樹在同一片露臺上剪出了相同的光影,我們點了咖啡、曲奇餅和其他一些東西,一同度過一個恰如此刻一般美好的下午。
☆、第七十六章 可能性(1)
我在車廂的盡頭遇見了一個陌生人。他是一個抽菸多年的男人,此刻正因煙癮無法成眠。
我問他:“煙癮是什麼感覺呢?”
他說:“就像是有一根羽毛在你的胸肺和嗓子眼兒裡撓,直癢的你心煩意亂,焦躁不安。”
我說:“既然這麼難受,為什麼不戒掉呢?”
他笑笑:“戒菸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我有一個朋友就戒掉了。她之前整整抽了六年。”
“你的朋友一定是個十分有毅力的人。”他說,“抽菸的人應該或多或少地都嘗試著戒過幾次煙,可是大部分人到最後還是重新拿起了菸捲。即便知道那東西正在損害著他們的健康,也還是無法戰勝戒斷期的痛苦煎熬。你應該無法理解這種感覺吧。”
我想了想說:“我大概能夠理解。”
我們沉默地盯著車窗外急速倒退的訊號燈看了幾分鐘。他突然問我:“你是那個談話節目的主持人吧?”
“你看過我們的節目?”我問說。
“不經常看。不過你絆倒嘉賓的那一次,印象倒是挺深刻的。”他笑說。
我也笑了笑。他說的是去年五月發生的一件事。
2012年5月
來到《聽。說》已逾兩月,我漸漸習慣了趙銘澤對於臺上臺下角色的自如切換——燈光亮起來的時候,他是儒雅睿智的學者型主持,總是在一個得體的框架裡恰如其分地表現自己的機智和幽默;然而一旦走出了那個錄影棚,他就像是關掉了身體的某個按鈕一樣立刻變回了那個刻薄自私總是對我語帶譏諷的混賬上司。
我同樣習慣了自己在舞臺上稀薄的存在感。雖然趙銘澤在訪問嘉賓的時候會時不時丟給我一個問題或者讓我配合嘉賓做一段即興表演,然而在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時間裡,我依舊只能一言不發地站在他和嘉賓身後充當他們的背景,就像舞臺上的沙發、茶桌或者其他的道具一樣。我有時會洩氣地想,我會不會真的像楊康所說的那樣,將這份“櫥窗女孩”的工作一直做到30歲。
然後,那扇門終於在五月的一個週日開啟了。那天下午,節目裡來了一個備受爭議的嘉賓。那男人名叫劉齊宇,是個富二代,之前因為娶了一個女演員而廣受關注,又因提倡環保熱衷慈善而樹立了良好的公眾形象,然而近來卻由於一場外遇和家暴的醜聞在網路上掀起了軒然大波。他的演員妻子將自己身上的傷痕悉數拍下,連同他與情人的*簡訊一起釋出在了微博上,一時間網路上到處都是對他的指責和謾罵,整整一週都沒有任何平息的跡象。他不得已之下只好透過臺領導的關係來到了我們的節目進行危機公關。我對這件事其實是十分反感的,然而齊總監和趙銘澤對此卻似乎沒有任何意見,我自然也不好提出什麼異議。
我直到那場節目錄了十幾分鍾之後才總算明白了他們的用意。趙銘澤雖然自始至終都在按照那個劉齊宇要求的流程訪問,也做出了一副願意悉心聆聽的姿態,然而他在問出每一個問題時卻都有意無意地利用提問技巧製造矛盾衝突和收視爆點——
劉齊宇一開始矢口否認自己曾經暴打過妻子,他聲稱那些傷痕是在他們爭執的時候不小心弄傷的。趙銘澤便看著觀眾席暗示他,那個答案恐怕不會有人相信,因為從他妻子身上大片的血瘀來看,那似乎並不是“不小心”的行為。劉齊宇只好改口說那天他的妻子也一直在辱罵和攻擊他,他在還手之前已經忍讓了很久。趙銘澤低頭看了眼臺本說:“那你們那天是因為什麼事在爭吵呢?是不是因為傳聞中的‘第三者’?這類傳聞最近其實挺多的,劉先生大概也想好好地跟大家解釋一下。”
劉齊宇說:“所謂的‘第三者’純粹是無稽之談,那完全是那個女人一手編造出來的。”
“可是那些簡訊又是怎麼回事呢?”趙銘澤問道。
“那也不能說明什麼吧?她有證據證明我和其他女人交往了嗎?”劉齊宇的語氣開始有些不悅。
“所以您認為那些簡訊並不能成為證據?”
“那種東西只要PS一下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嗎?”劉齊宇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慍色,“我再給你說一遍,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編造出來的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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