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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背後風聲,俞大猷側身讓過長棍,心下暗暗替他叫了聲好,不禁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當心了!”他喝道。
長棍拖地,如蛇般蜿蜒前行,綿綿不絕,向陸繹下盤快速攻來。陸繹連退數步,將棍變流水打他棍,兩棍相擊,因力道生猛,發出金石之音,連打連揭,一時難解難分……
眾官兵在旁大聲助威,此時岑福也再忍耐不住,縱然喊不過他們,也縱身長嘯為自家大公子助威。
接連數招之後,俞大猷橫棍掃過,棍端划向陸繹胸前,堪堪劃過,衣袍內有一物件被棍挑出,飛至空中……
陸繹原是要持棍格開,見那物飛出,顧不得多想,探身伸手去撈;俞大猷也未想到他竟不擋不避,待要收棍,已然來不及,長棍重重擊在陸繹左腿。
腿上吃痛,陸繹單膝跪下,手上卻已穩穩握住那物件,抬首笑道:“將軍好棍法,是我輸了。”
俞大猷卻不以為然,伸手攙扶起陸繹:“若非你分心,我斷然還無法取勝……說句老實話,以你這般年紀,在武學上便有此造詣,是我敗了才對。”
“將軍過獎,言淵實不敢當,今日切磋,將軍果然棍法如神。”陸繹朗聲道,“若我沒記錯的話:將軍曾說,用棍如讀四書,鉤、刀、槍、鈀,如各習一經,四書既明,‘六經’之理亦明矣。若能棍,則各利器之法,從此得矣。”
“你竟然看過《劍經》?!”
這著實出乎俞大猷的意料,方才陸繹所言,正是他所著《劍經》中的話。
陸繹笑道:“家父對此書讚賞有加,還特地抄寫給我,要我用心讀。”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饒得是俞大猷,饒得他明明知曉陸繹所言很可能是客套話,但聽到陸炳這等高手也對《劍經》讚賞有加,著實令他心中歡喜不已。
自至舟山以來,俞大猷還未曾這般心情暢快過,當下揮手讓眾官兵散去,攜了陸繹的手,又喚上王崇古,一起回到大帳中。
一進大帳,他便從腰間取了碎銀,連聲命祥子置辦些酒菜來。
看見俞大猷難得有如此心情,王崇古也甚是歡喜,喚住祥子,笑道:“我原本存了一罈子酒,預備著攻下岑港後慶功時喝,現下將軍心情好,你就去將我那壇酒取來。”
聞言,俞大猷笑道:“想不到你居然還私藏好酒,怎得,今日捨得拿出來了。”
“陸僉事您可能不知曉,他那條棍子連北少林的和尚都服氣,”王崇古朝陸繹笑道,“今日能見將軍肯在校場上低頭,我自然要慶賀慶賀。”
“言淵也是從《劍經》中受益良多,才能勉強與將軍對陣。”
“方才那一棍,可受傷了?”俞大猷問道。
陸繹擺手道:“不礙事,將軍棍下留情,未盡全力,我怎會受傷。”
一時祥子將酒菜置辦來,軍中連像樣的杯器都尋不到,酒以碗盛,三人吃著酒菜,暢聊起來。
“不知今日你連比武都顧不得,伸手去撈的是何物?看得這般要緊?”俞大猷好奇道。
陸繹自懷中掏出了姻緣石,放在掌中給他瞧。
“這是何物?”俞大猷皺眉道,“……我看就是塊石頭!”
王崇古也湊過來端詳,猜測道:“莫非是名貴的玉石?生怕摔碎了吧。”
陸繹笑道:“不是什麼名貴玉石,是一位朋友所送的姻緣石,聽說靈驗,我便帶著。”
王崇古聽得一楞:“以陸僉事的人品相貌,還有家世,何愁姻緣二字,愁得該是桃花太多才是。”
“大丈夫何患無妻!”俞大猷也不懂陸繹為何將此物看得這般要緊,“這若是在戰場上,為了個物件,連命都丟了可不值。”
陸繹並不想多加解釋,微微一笑,復將姻緣石收起,岔開話題道:“我記得將軍是福建泉州人氏,不知這身好武藝師從何處?”
“我師從李良欽,”久未飲酒,俞大猷被王崇古的好酒鉤起了酒蟲,又自斟了一碗,邊飲邊嘆道,“想當年在師父門下,除了練功,便是與師弟一塊兒上山掏鳥下河摸魚,真是暢快得很。”
“將軍還有師弟?”
“我師父與旁人不同,不似別人收十幾個或是數十個徒弟,他只收了我和我師弟兩人,悉心教導。想來我們倆也是沒出息,沒給他老人家臉上添光。”飲了酒,俞大猷的話也密了許多,嘆了又嘆。
陸繹望了眼王崇古,後者聳聳肩,顯然已經看慣俞大猷喝酒後的模樣。
“您師弟現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