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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楊嶽已經事先趕到,將兩人都扶了起來。岑壽手上被玻璃劃了兩道口子,陰著面,甚是難看。
看見一地的玻璃渣子,今夏急問道:“出什麼事了?鬧這麼大動靜。”
“你問他!”岑壽沒好氣道,“鬧著要照鏡子,我就扶他照了,誰曾想他一頭往鏡子碰過去。”
“……你!”今夏聽得惱火,“你缺心眼呀?他傷還沒好利索,你讓他照什麼鏡子。”
“虧得是沒好利索,若是好利索了,沒準這一屋的物件都得讓他砸了。”岑壽忿忿道。
甫剛回來的岑福跨進門來,看見玻璃渣子也是詫異,卻先問道:“外頭院裡一地的箱子和提盒,還有那兩位姑娘是哪裡來的?怎麼好像和淳于姑娘很熟悉的模樣?”
“哥,你回來的正好。”
岑壽把事情向岑福噠噠噠說了一遍,末了不忘補上一句:“淳于姑娘是什麼人,居然被她帶得和兩個煙花女子說說笑笑,這事可不能讓大公子知曉。”
今夏斜了他一眼,嗤之以鼻:“榆木疙瘩一塊,沒救了你。”
比起岑壽,岑福確是穩重得很:“箱子和提盒得等大公子回來再作處置,可也別散了一地,你好歹歸置歸置,先放一旁。至於那兩名姑娘既然是胡總督送來的人,就得以禮待之,總不能駁他的臉面,袁姑娘留她們在亭中,做得甚好。”
今夏晃晃腦袋:“小爺做事,自然妥當……大楊,你去前頭看著點,淳于姑娘若是應付不了,你也好幫襯著些。”
楊嶽沒多言語,徑直去了。
床上阿銳雙目緊閉,由於心情激盪,面上的傷疤愈發猙獰,今夏盯了他片刻,才道:“我知曉你覺得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沒法再去見上官姐姐,所以你心裡懊惱得很。”
“滾開!”阿銳低低道,“你們都滾開。”
今夏不理會,接著道:“眼下你身上餘毒未清,陸大人已經在給你找大夫,待餘毒清了之後,傷口肯定也會痊癒。你犯不上這時候就自暴自棄吧。再說,你原本也不是潘安衛階之流。男子漢大丈夫,要麼能文,要麼能武,長得好看有什麼用。”
阿銳未有反應,倒是岑壽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下巴,將就著地上碎玻璃照了照。
“今日上官姐姐的話你也聽見了,她說,若你在便好了。想來她這一路遇過不少艱險,所以才特別惦記你。你也知曉你們那位少幫主是個不頂事的,他只要不闖禍你就得燒高香了。這麼個人留在上官姐姐身旁,你也放心?”
為了激起阿銳對上官曦的保護*,今夏把謝霄貶得狠了些。
想到謝霄在揚州時屢次鬧出的事,阿銳皺緊眉頭,默然不語。
岑福適時地插了一句:“大公子吩咐我給你打聽擅長解毒的大夫,我已打聽過,倭毒雖然兇猛,但已有解毒方子,你只要好好吃藥,將養些時日,必可恢復。”
阿銳沉默著。
“你把這地上收拾收拾。”岑福朝岑壽道。
岑壽不滿道:“為何是我?”
岑福不理會她,轉向今夏道:“我們先出去吧,讓他好好歇息。”
他們還未邁出門檻,就聽見阿銳悶聲道:“等等……告訴你家大公子,別收胡宗憲的東西。這是個圈套,有人想害他。”
☆、第九十一章
月上中天,陸繹方才回來。
一進小院;他就楞住了;近旁亭中點著燈;人挨著人;只聽得內中傳來“梅花、斧頭、銅錘……”
“大……”倚在亭外瞧熱鬧的岑福最先發覺陸繹;卻見大公子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忙把下面兩個字咽回去。
陸繹緩步行至亭旁,其餘人等皆沉浸在推牌九中,壓根就沒發現他。
他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今夏;唇角掛著笑意,手法嫻熟地翻牌面、砌牌;一副莊家架勢。今夏旁邊是淳于敏,手裡嚴嚴實實遮著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這倒叫他有些驚訝,不知今夏用了什麼法子竟會把她也給拖下水。另外兩名姑娘,看著面生,穿著華麗,神態舉止略顯輕浮……
發完牌後,今夏也不看自己的牌,牌面朝下,僅用指腹在牌面上摩挲凹處排布,便知曉自己手中是什麼牌。
“發了財,莫忘了欠我的銀兩。”有人在她耳邊輕輕道,弄得她耳朵直癢癢。
“……嗯?”
她一轉頭正對上陸繹含笑的雙目。
其他人此時方才看見陸繹。其中淳于敏最是慌忙,做了錯事一般,連忙把牌往桌上一擱,輕聲喚道:“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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