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自己則慢慢貼著懸崖往下爬去。
崖上頭冷風有如刀割,少女臉上的肌膚瞬間就凍得通紅。
阿苒小心翼翼的一塊一塊摸著石頭往下爬去。菀蕪雪芝長在峭壁狹縫裡頭,呈七星狀,色澤晶瑩如雪,只在邊緣勾勒一層淡淡的粉紫。雪芝背面呈深黑色,根部多有毒刺。看起來柔弱無害,一不小心就會被扎中,一旦毒素入血液,人會瞬間麻痺,直接從峭壁上掉落。這雪芝獨產於望天崖上,吸收天地靈氣,藥用價值極高,外敷去疤,內服療傷,只是生長極為緩慢,幾年才能得一枚。採摘時,還得小心避開根部,免得傷了根本,下次便長得不好了。
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菀蕪雪芝。
阿爹曾說過,他與阿孃的相識就是因為這菀蕪雪芝。他和阿孃的緣分,始於菀蕪,也終於菀蕪。阿孃發現的菀蕪雪芝,就應該讓它陪伴著阿孃一直沉寂下去。
自阿孃死後,阿爹曾獨自在望天崖上呆了三天三夜,回來的時候滿眼血絲,手腳全是鮮血。他一口氣將那一年崖上的雪芝毀了個稀爛。直到阿苒軟軟的說了一句:“阿爹別哭了,阿孃看見了會心疼的。”
阿爹頹然坐倒在地,一言不發。
阿苒低頭看著一地的菀蕪雪芝殘瓣,撿起一枚摸了摸,只是默默的走到阿爹身邊坐下,將頭靠在阿爹懷裡,一面拍著爹爹的背,就像小時候阿爹哄她入睡那樣,一聲一聲的拍著,一面軟軟的唱著:“小貓兒,小狗兒,一路追,一路跑,阿爹阿爹快睡覺,睡著了阿孃就來了。”
現在,輪到她為她的姑爺摘尋菀蕪雪芝了。
要是她掉下去,小謝會擔心麼?
……
阿苒一遍一遍的沿著峭壁摸索,直到摸到一片軟軟的肉芝。她心中大喜,這菀蕪雪芝藏在冰雪中,光靠肉眼極難分辨,只能靠手感去識別。當年她爹將菀蕪雪芝損毀不少,這一次能找到已是萬幸。
阿苒將雪芝小心的割下來,放在背上的草簍裡。去掉肉芝後,剩下的根莖呈黑紫色,外面覆著一層凌然的毒刺。阿苒見好就收,正要往上爬去,忽然聽見頂上傳來一陣狗吠聲。
那是阿黃在示警。
在這種大雪天裡,熊瞎子輕易不出門。雪狼倒是勤快,可人家更喜歡夜間狩獵。如果是老虎,空氣中卻沒有獨屬於老虎的腥氣……隨著冬季的深入,山上的活物屈指可數,阿黃怎麼會突然示警?
只怕是有人來了。
此時阿苒距離崖頂還有兩丈多。以她的聽力,很容易發覺阿黃的對敵呲牙時,喉管裡經常會發出的低沉呼嚕聲。
阿苒略微一沉吟,來的人可能不好對付…
忽然腰身上纏著的繩子微微一動,阿黃的低吠猛然斷絕。阿苒心念電轉,反手就將繩索割斷,整個人如同一隻巨大的壁虎,牢牢貼在懸崖壁上。只見那繩子猛地一抖,在空中舞出一道弧線,竟然被人用大力提溜了上去。
阿苒背上的草簍沒有蓋子,如果她還掛在繩子上,這一拉扯立刻就會讓她重心不穩。最壞的情況就是她在毫無防備大驚之下手腳鬆開,整個人重心顛倒,懸凌空懸起,背上草簍裡所盛之物,恐怕一個不剩都得落入懸崖中。
在這大雪天裡,一根粗壯的繩索繞樹數圈,另一端筆直的垂落崖下。旁邊還有黑犬守候,是人都知道崖下有人,繩索則是其保命的關鍵。如果是有經驗的村民,絕不會在這種時候,不打招呼就直接動手提繩子。而不懂事的孩童更沒有能力在惡劣天氣下上山玩耍。
最重要的一點是阿黃。
能讓一頭經驗豐富的成年獵犬瞬間失聲,對方的心狠手辣可見一斑。
她的阿黃,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阿苒的眼眶不自覺紅了起來,眼看眼淚就要落下來,她忽然猛地將頭仰起,死死的咬住嘴唇。阿爹曾經對她說過,越是在危險的時候,就必須越發的冷靜。大喜大悲,都容易讓人失控。雙方對陣,誰能先擾亂對方的視線,迷惑對方的心緒,誰就更有機會勝出。
07 菀蕪雪芝(中)
阿苒深吸一口氣,將臉緊緊貼住崖壁,耳朵被冰渣子刺激得都快沒了知覺,卻不妨礙她聽到崖上的對話。
只聽一人聲音似是有些遠,聽起來頗有些尖細:“倒是聰明,居然割斷了繩子。反應如此之快,果然不似尋常獵戶。”
阿苒的眼瞳劇烈的收縮起來,來人明知這根繩子乃是保命索,還故意用力提起,卻只是輕描淡寫的用於試探對方。這種渾然不把人命當命的,阿苒從未見過。
另一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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