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夜是秘密的最好掩護色(第1/2 頁)
晚上廟裡滿滿當當擠了一地的人,都和衣躺在地上沉沉睡去,甚至還有個乞丐又髒又臭的一條胳膊搭在了她的側脖頸上,覺得呼吸都困難。
她也沒有掙動,畢竟有了個容身之處就已是不易。況且,她暫且不想惹麻煩,也不能惹麻煩。
地方,雖破舊,烏煙瘴氣,但比起刑部大牢,好了又何止千倍。在牢中的一年,她從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每次在她剛入睡時,牢裡的那些人就衝過來對她一番折騰。她日日夜夜提防著她們的算計,忍受著她們的辱打,精神無數次到了崩潰的邊緣。在牢裡的一年,從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睜眼看著窗外亮起來的月亮,月光還不足以灑到窗前,靜靜掛在夜空像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境。
她小心翼翼地把那隻胳膊移下去,蜷著身體站起身來,捶了捶麻了一半的腿,而後憑著感覺避開地上橫七八豎屍體一樣躺著的人,扶著牆出了房門。
順著一顆銀杏樹悄無聲息地爬上房,她就著一片整齊排列的瓦片呈大字型躺了下去,呢喃道:“夜空真美,自由真好。”
一陣清風拂面而過,似在輕聲應和,她愜意地闔上了眼睛。
然而在落葉聲中,她聽到了不屬於大自然的聲音。
待到那腳步聲漸進,她猛地睜開眼:“誰?”
武功雖被廢,但聽力還行。
銳利的視線射過去,一雙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是我。”易涼抱著一捆乾草從身後出現。
“那廟勉強可以擋風遮雨,夜裡涼,你睡在這豈不是糟踐自個兒身子。”
顧卿顏看不清他的表情,可那有規律地鋪著乾草的動作倒叫人溫暖。
糟踐?
呵呵!
她也曾貴為千金,也曾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也曾享盡世間榮華。
可現在她早已不是千金之軀,早已什麼都不是。
她的一切在一年前全被東皇鈺抹殺掉了。
現在的她,只是一個卑微活著的人。
原來蒼老,有時候也只需信仰崩塌過後與世隔絕黑暗且陰霾的一年。
“談不上什麼糟踐,不過是一副殘軀罷了。”
語氣裡的悲涼讓易涼心沒來由的“咯噔”一下,“你的過往,或可說與我聽,也許……可以幫你分擔一二。”
“這裡的哪個人沒有過往?只是過往從來都不是用來講的。”
是啊!
每個人都有不堪回首或追悔莫及的過往,而這些過往終將會成為跟隨人一生的傷疤。
人為什麼要去揭另一個人的傷疤呢?
易涼有些尷尬地鋪好乾草坐下,顧卿顏問道,“秋已深,你從哪裡尋的這麼幹燥的乾草?”
“廟對面那座香零山裡邊兒有棵千年的古樹,前段時間,我曾無意中發現在古樹上面有個樹屋,樹屋裡囤著很多東西,當然也包括乾草之類了。我看那好像早就沒人住了,放在那裡也是浪費,所以我就先‘借’過來用用了。”
說到‘借’,易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問自取即為盜!易涼委婉的說成是‘借’,顧卿顏也沒揭穿,只是象徵性地輕點頭“哦。”
似是想起什麼,顧卿顏問道,“這普渡寺不像是沒落,更像是經歷過一場大火。”
“你看出來了。”易涼頓了頓,說,“這兒確實曾經發生了一起大火,一夜之間寺裡的一百零八名僧人全部死於這場大火。”
“怎會這樣?顧卿顏震詫,“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大火又是什麼原因引起的?僧人為什麼會沒有一人逃出去?”
顧卿顏一連丟擲了好幾個問題。
“去年七月廿八晚的丑時。”
去年七月廿八丑時?
她記得自己被東皇鈺送入刑部大牢那天剛好七月廿七。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辰時過後。
普渡寺發生大火竟與自己被送入刑部大牢只相隔一天?
難道這之間有什麼關連?亦或者只是巧合?
但,顧卿顏從來不相信巧合,任何事情的發生只有必然的發生,沒有所謂的巧合,就算有巧合那也是人為精心製造的。
“朝廷難道沒派人查?”
“查了。死了一百零八人,朝廷怎會不派人查。”易涼宛如池中泉水般清澈的眸子散發出一種說不清的東西,“當時朝廷負責追查此事的人是丞相薛敬之,他追查數日無結果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