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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勇結束了步話機通話,對著吳越、方天明嘆氣,“對不住了,這頓酒沒喝好。唉,中隊就是這樣,動不動就出亂子,整天提心吊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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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吳越一直在琢磨陳勇的話,看來這監獄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單純,條件艱苦、沒人待見不要說,人際關係竟然也這麼複雜。
“老大,真不行的話,兄弟馬上想辦法把你調出去?”讓吳越待在這種地方,方天明想想也委屈,不過他也不是說大話,憑元亨公司的實力規模,接觸的都是平亭官場的上層,幫吳越調動一下工作,還不是小菜一碟。
“過一段時間再說吧,大家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我就不能混出頭?”吳越拍拍方天明手背,指指前方,示意他好好開車。
吳越不是不相信方天明的能耐,只是自己現在被許峰瞄上了,短期之內回到平亭,阻力肯定不小,再說,現在回去幹什麼?一個辦事員,還不是讓人家隨便捏捏的麵糰?
“老大,送你去哪裡?”
“多問!除了我乾爸那兒,我能去哪裡?”方天明的一句話,又勾起吳越心中的隱痛,他母親生他那年就死了,他老子憋了幾年後,又娶了個老婆,從那時起,吳越就成了自己家的編外人士。繼母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好像前世欠了她許多債似的。
編外人士也好啊,清靜!,吳越竭力把他繼母的形象從腦子中清除出去,“對了,胖子,今晚有空嗎?你通知一下小強,咱們三個找個地方坐坐。”
“行,晚上六點正,江南人家,不見不散!”方天明擠擠眼,“別人約我,有空也是沒空,老大命令,沒空也能有空。從小我就說嘛,時間像海綿,我一壓就多出一段……”
“壓你家玉鳳去……”
“老大,我不敢,我怕**……”
“屁!少在老子面前裝清純!”
04章 乾爸
桑塔納在平亭市郊糧食局糧庫邊停下了,方天明從後備箱取出兩條紅塔山,又把中午喝剩下的酒給吳越捎上,“孝敬你乾爸的。!老大,我就不進去了,說實話,我見了你乾爸,小腿肚就抽筋。”
看到方天明心有餘悸的模樣,吳越也不勉強,剛上初中那會,胖子和小強得知他乾爸肖黨生會武功,也興起了拜師學武的念頭,第一次去,被一把禿頭掃帚給攆著屁股趕出去了,第二次去,被抓了頸脖隔了院牆扔到了外邊,第三次,小強沒敢再去,胖子還不死心,腦子一熱,照著武俠書上學,大半夜跪在乾爸門前,惱得乾爸索性用一根細麻繩把胖子倒掛在糧庫河邊的細柳樹上吹了半夜冷風,任吳越求情也沒用,從此以後,胖子見了他乾爸就像耗子遇上貓隔老遠就躲開了。
乾爸這人也怪,除了對自己好以外,其餘全世界的人都像虧欠了他似的。吳越對著方天明揮揮手,提著香菸、酒壺,繞過一排排高大的糧倉,走向河邊的宿舍區。
糧庫宿舍區全是兩間低矮平房外加一個不足十平米的小院,原本很熱鬧,不過,八十年代後,住在這裡的陸陸續續都搬走了,只剩下乾爸一個人。
院子很靜,只有散養的雞在咯咯覓食,透過二米高院牆上的格子窗,吳越看見乾爸肖黨生赤膊坐在矮桌前,對著一盤鹽水黃豆,一口口咪著劣質散裝酒。
乾爸今年七十八了吧,頭髮全白了,腰也佝僂了,受傷的左手愈發短小乾癟,偶爾劇烈的咳嗽,面紅耳赤的,也極讓吳越揪心。
乾爸老了,再不是一拳能把五六斤重的秤砣打進糧倉牆壁,嚇的糧庫挑夫幾十年不敢耍橫的肖鐵拳,也不是自己童年眼中那個單手拎著中重二百斤的石鎖掄起來像風車的大力士。
不經意間,這個為自己擋風擋雨十幾年山一般的老人也需要自己扶持了。吳越低頭看了看自己有力的胳膊,心中突然升起了一個荒誕的念頭,莫非乾爸的血肉慢慢灌注在自己身上了?他一點點老,自己一點點長大?
也許是乾爸年輕時吃了太多苦頭吧,吳越揉了揉眼睛,乾爸以前是雄霸十里洋場一個大幫會的執堂紅棍,解放後,審查、批鬥,歷次運動都沒有逃過捱整,後來遣送到平亭,在糧庫看門守倉當臨時工,直到八一年才落實政策轉為正式職工。
一個空有一身武功,連自己名字也寫不囫圇的年輕人,在那個年代混跡上海灘,進入幫會也是一種必然。吳越心底裡為乾爸的過去辯駁著,目光不知不覺又停留在肖黨生雞爪似的,蜷縮的左臂上,為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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