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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跟前作戲,太過危險,駭得人心驚肉跳。這樣的事有一次便罷了,莫再有下次。”
高密長公主意猶未盡地感慨了一番,忽想起一事來,忙道:“慧通遞話來說,那六人中,有個喚阿原的昨晚逃失了,你瞧著……可否要人追她回來?免得節外生枝。”
“隨她去罷。她若有本事逃得過一年一造的籍冊手實,便是她的造化。”穆清諱莫如深地笑道:“另五人我瞧她們也不會真要出家為尼,說來佛門終究淨地,豈容那些個冤家在裡頭鬧。還要勞煩長公主一遭,隔一段時日,命人悄悄地將她們送出城去,尋個清靜地方令她們好生修養著。籍冊三年一造,算來明年便是造冊的年份,介時我來使些財帛,替她們立戶入籍,也好使她們各自安心過活去。”
高密長公主不住點頭,笑道:“好說好說。只是七娘替她們想得這般周全,卻未必能得她們一聲謝。”
……
五月交夏,天卻熱不起來。端午這日,才止歇了三五日的雨水,伴著初夏轟轟的雷聲又嘩嘩地下了起來。
內室香爐內攏著祛溼氣的白檀香,仍是壓不住屋內無處不在的水汽。雨點在寬大的葉片間濺來濺去,發出噠噠的聲響,樹冠在雨中唰唰作響,吵鬧中反倒顯出別樣的寧靜來。
四郎晚膳時因貪吃了一枚角黍。積了食,不敢睡去,左右杜如晦尚在宮內領宴未歸,穆清便留了四郎在正屋內說話。說了沒幾句,穆清轉眼瞥到四郎手中閒閒地正把玩著一小截五絲長命縷,便指著笑問道:“如今這麼大了,還頑這物件?”
四郎攤開手掌。只見那長命縷的色澤已經黯淡。模樣也破舊不堪,小小的一圈,也不像是他的手腕子能戴得住的。穆清再細瞧一眼,粗陋雜亂的做工,鬆鬆垮垮的結頭,霎時眼淚糊住了眼眶。
“這還是舊年裡英華姨母給編結的。那年孩兒大約才四五歲,端午日也不得出弘義宮去頑。姨母無法,只得結了這個予孩兒扣在腕子上,說外頭的孩子過端午就是作這物件來頑……阿母,四郎甚想姨母……”四郎伏在穆清膝頭。低低地說道。猛然間他又憶起父親曾經的囑咐:莫在阿母跟前常提英華姨母,免得惹阿母傷心。
他抬頭望去,見母親眼眶紅紅。眼中果然凝了一團淚水珠子,自知失言。後悔不迭,忙揣起長命縷,訕訕地去說別的。“阿延說,江南的梅雨時節便是現下這個樣子。阿母,果真麼?”
穆清一聽便知四郎刻意急轉了話頭,是不想見自己傷懷,教子如此,心下也是慰然,當下收住了眼眶中的眼淚,展顏一笑,“阿延雖生在江南,記得彷彿不滿一歲便離了餘杭,他如何記得江南梅雨的情致,自然是你阿柳姨母說的。”
“阿爹說,他便是在餘杭初見的阿母。”四郎仰著臉,認真得仿若在說一樁極大的事,“阿爹還說,彼時阿母也就同四郎如今一般大。”
穆清心頭那一團沉沉的悲傷緩緩褪去,不禁暗自紅了臉,心底埋怨杜如晦,平素都與孩子說些甚麼,怨雖怨,卻仍有半分甜意縈繞。
“阿母幾時回鄉,也帶四郎去江南望望?”
穆清輕輕拍了拍他的腦門,“莫急,自是要去的。”
母子兩個說說笑笑一回,外頭起了二更,門房上有家僕揚聲高呼,“阿郎歸來了。”不出片刻,門上簾子一動,一襲絳紫朝袍裹挾著潮氣進得屋來,屋內的白檀香氣息裡立時若有若無地浮動著一股酒氣。
四郎見父親進來,忙站起身規規矩矩地行禮問安。穆清見杜如晦的面色微醺,鬆散的眉頭間顯著道不清的疲乏,心中一緊,遂打發了四郎自回屋去睡,又命人打了熱水來予他淨面。
“聽人道,你在朝中主張向突厥用兵?”穆清本不願過問這些,忍了一會兒,終是忍耐不住問出了口。她的訊息自然來自風聲靈通的高密長公主,長公主的原話,卻是不大好聽,直剌剌地向她傳了許多朝臣的口舌。
杜如晦漠然一笑,“想是你在外頭聽了不少怨聲惡語,我如今的境地,正是被高高架起在炙架上的鵝,左右前後俱是烈焰,隨意一動便遭火燎。你不必去理會那些。”
默了一會子,他掂起穆清自他發上取下的束冠,隨意把玩著,信口道:“雖有渭水之盟,然突厥無信,終當負約,眼下頡利與突利二可汗內爭又起,若不趁亂打壓了,後患無窮。取亂侮亡,古之道也。只是今歲雨水不斷,恐生澇災,軍糧庫藏上怕是不利,故未能定論。”
穆清原想接話,話已到了舌尖,腦中陡然閃過那日在淨慈寺後院李世民的警告,不許她置喙朝堂。若朝堂之事關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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