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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性命還有多久?”趙奎問。
武獨答道:“不到一刻鐘,待會兒再回去時,那廝會把老太婆一劍殺了,人已沒了。”
趙奎笑了笑,搖頭道:“應當不會。”
武獨說:“連師門也可殺的人,必不念這舊情。”
“我照著影隊所言。”趙奎在廊前看著天空,答道,“派人朝鮮卑山裡追去,打聽了數個村子,最後發現曾與他定過親的那女孩墓前,有人放了一捧只長在懸崖上的花。”
“烏洛侯穆,想不到還是個王室後裔。”趙奎最後說,點點頭,說不清是驚訝還是唏噓,轉身走了。
☆、23|兵臨
這一天的上京下起了暴雨,大家只能蹚著水過街,馬蹄奔踏,水花飛濺,電閃雷鳴,李漸鴻依舊是那身布衣,捲起褲腿,穿著木屐沿街走去,揹著段嶺,段嶺騎在他爹的背上,打著一把傘去看貼出來的榜。
榜前全是僕役,唯獨父子兩人親自過來,仰著頭看。
“有我名字。”段嶺說,“第八個!第八個!”
“唔。”李漸鴻說,“我兒自然是不錯的。”
段嶺大喊第八個第八個,李漸鴻兀自好笑,揹著他進了辟雍館,門房過來說:“家丁不可進來,有人替你家公子收拾。”
“我爹。”段嶺朝門房說。
門房上下掃了李漸鴻幾個來回,只得放他進去。
兩人幾乎全身溼透,辟雍館中學子下午才來報到,段嶺便去領了名牌,簽押,找到自己房中。待得雨稍小了些時,李漸鴻便讓兒子在房中等著,自己回去拿一應東西。
鋪好床,疊好被,喝完驅寒的薑湯,段嶺朝父親說:“你回去罷,應當和名堂一般,晚上有飯。”
李漸鴻點了點頭,來人也越來越多,他戴了一頂斗笠,遮去些許臉,倚在窗外與段嶺說話。
“東西自個兒看好。”李漸鴻說,“莫要東放西放的,學堂不比家裡,放丟了也沒人給你找。”
段嶺“嗯”了聲,李漸鴻說:“一日三餐要按頓吃。”
來報到的少年越來越多了,正在外頭彼此打招呼,段嶺“嗯”了幾聲,牽著李漸鴻的手,送他到後門外。他更捨不得,卻知道此刻千萬要忍住,否則自個兒眼淚一出來,李漸鴻更沒完了。
“你回去罷,爹。”段嶺說,“我能照顧好自己。”
李漸鴻不過來了幾個月,就令段嶺差點忘了,從前在名堂時,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你去。”李漸鴻說,“莫管我了,得空就來看你。”
段嶺點點頭,突然跑上前,抱住李漸鴻的腰,腦袋埋在他懷裡蹭了蹭,繼而放開他,一言不發,轉身跑了。
李漸鴻站在門外,看著後院裡空空蕩蕩的。
“莫要捨不得了。”門房勸道,“你兒是要讀書考功名吶,回去罷,回去罷?”
李漸鴻長長吁了口氣,木屐在青石板路上發出“叩”“叩”的聲響。
段嶺從院內另一側裡,眼睛發紅,追著李漸鴻跑,邊跑邊張望,直到父親走遠,他才抵在拐角裡,揉揉眼睛,轉身走了。
雨後晴夜,空氣中帶著清爽的氣息,段嶺回到房中,卻見蔡聞正在鋪另一張床,蔡閆在一旁袖手看著。
“東西不可亂放。”蔡聞囑咐道,“這處不是家裡,放丟了沒人給你找。”
段嶺忍不住笑了起來,蔡聞便朝他點點頭,說:“你倆互相照顧。”
段嶺上前,與蔡閆互相拍了拍,蔡聞又囑咐幾句,放下些許銀錢便走了。
“你也來了。”蔡閆說。
段嶺見蔡閆考了第一,知道他一定會來,沒想到竟與自己同房,蔡閆又說:“赫連博在對院裡頭,一個人住。”
段嶺便跑過去朝赫連博打招呼,赫連博只是簡單地點了下頭,朝段嶺說:“拔都,走……走了。”
“嗯。”段嶺點點頭,說,“他會好好的。”
赫連博笑了起來,指指自己,倆手指頭做了個“走路”的動作,段嶺會意,說:“走,吃飯去。”
辟雍館裡頭不少孩子都是彼此認得的,韓家沒有來,據說是回中京去了,相隔好幾個月不見,進了辟雍館,彷彿每個人身上都被貼了道奇怪的符,令少年們一夜間都變得穩重起來,互稱呼延兄段兄……見了面也會拱拱手,點頭笑一笑。
同窗再見面,稍稍沖淡了段嶺與父親分別的難過,然而吃過飯回到房中躺下,段嶺又覺得孤獨起來,在榻上翻來翻去,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