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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懵子正在偷偷發笑,一聽叫他,連忙說:“不行不行,我哪能幹這活。。。我寫的字像雞爪子,這可不是說假,二嬸孃知道的。”
大看管:“什麼二嬸孃,混進黨內的階級異己分子!”
“揭發得對,是階級異己分子在冒充二嬸孃,”吳棗秀招呼三懵子;“三懵,你過來吧,不會寫沒關係,領導會教你的,他說該如何寫你就如何寫。”
大看管終於只能迴避了。他出門時,卻留下了一句話:“我讓你給她寫就寫吧,就在這裡寫,出了事由我負責,你讓她交代,為什麼要跟偽保長外逃,寫不好不放她走!”
[採訪]彭石賢:那三懵子真是你的遠房侄子嗎?
吳棗秀:說是,那也隔山隔水,連他媽媽我也回憶不起來了。三懵是在押我遊街的時侯,我去請假,別人叫他,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因為這看管我的事,他娘後來特意向我道過歉,說起才知道,我出走那年,她剛嫁來吳家,只碰過一面,我們算是共老太祖宗的遠房親戚。真要論起親戚來,得繞好幾個彎子,比較我與那位大看管,那關係還要疏遠一層,這不關親戚不親戚的事。
田 安:媽,出走的事你怎麼交代過來的?聽說那大看管還動了大氣,是嗎?
吳棗秀:你就別‘是嗎’了,還想擺記者架子麼?你不知道我這隻耳朵就是因為他那一巴掌,差點完全給弄閉了嗎!
田 安:可你平時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呀,是別人說,在當時那種情勢下,你竟敢罵那大看管是土匪,這是否會讓人覺得我媽她也太厲害了一點點呢?
[插敘5]突發衝*
那位看管頭頭又來到辦公室,吳棗秀正與三懵子扯閒話,看來,他們兩人的樣子都還很輕鬆。
看管頭頭拉長臉站在那兒,其餘兩人便都不說話,紙上除三懵子寫下了“認罪書”幾個雞爪子似的字,別的什麼也沒有。
“你為什麼不寫?”大看管責問小看管。
“她說的我記不下,一開始我就告訴了你,你自己能寫不寫,偏賴我...”小看管很不服。
“那許多年的事,是我記不清,也說不清,”吳棗秀像是主持公道,“這件事你就別怪三懵——還是你自己來寫吧。”
“你讓我來?豈有此理!”大看管橫眉豎眼。
[閃現]吳棗秀記起當年去李家大院的帳房先生來。
吳棗秀不由一笑:那種聽人唆使的幫兇們,嘴臉還很有些相似之處。
“你笑什麼,真是豈有此理!”大看管憤怒了,但他還是給自己找到了一個臺階,“那就不用寫了,允許你口頭交代,說呀!”
“我真不是笑你——”可吳棗秀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她明白,這看管很可能不會比那位帳房先生斯文,而且,三懵子也不及田伯林會調解,便認真地說了,“出走那陣,我還沒有參加革命,更沒有入黨,不能說覺悟很高...”
“我是叫你認罪!”大看管打斷吳棗秀的話,“誰聽你吹這些...”
兩人言來語去,爭執又無可避免地發生了。
[採訪]田 安:因為他*了你,所以,你就罵他是土匪了?
吳棗秀:不是,土匪這罪名是他自己攬到頭上的,我只是打了個比方。
田 安:什麼比方能那麼厲害?
[講述]吳棗秀:我說不出你們那麼許多的理論來,就用上比方了。我說,某一天晚上,突然間,有許許多多的人湧進一個大宅子,吵吵鬧鬧,一下子把裡面的人都嚇慌了,其中有主子,有奴才,還有偶爾來這裡的人,像我,當時就正與大宅子裡面那個受氣的管家相好上了,一見眼前這緊急情景,便拉著那位管家——我肚子裡有了他的孩子,,趕緊開啟後門,一路跌跌撞撞地溜走了——事情不就是這麼個樣子?可那大看管一聽,立即張牙舞爪,說我是反革命,這是十分惡毒地把革命比喻為土匪打劫,我便問他,你就不知道後來我們都參加到革命隊伍裡來了麼?誰反革命了呀,你說!
[錄音]田 安:喲,我媽倒是挺能隨大勢,合大流的,只是,你不覺參加革命有點欠主動嗎?
吳棗秀:我知道你又要說我不夠革命水平了!你不讓我隨大勢,合大流,能想著讓我主動給你去打個天下來麼——我有那本事?
田 安:這怎麼是讓你給我去打個天下——真是!那好吧,媽,請你往下說,我不打擾你。
彭石賢:其實,能夠隨大勢,合大流也不容易,不是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嗎?而且,當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