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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棗秀在低聲叫喊:“香姐,你快開門呀,我今晚得在這裡過夜了。”
“怎麼啦?”黃大香趕忙披衣起身去開了門,見吳棗秀牽著國芬,國芬凍得直髮抖,“你把孩子牽來拉去的,受了涼怎麼辦?哎呀——快進來吧!”
吳棗秀進屋,胡亂幾下就脫下國芬的衣服,把她向被子裡一塞,說:“那邊吵架了,我懶得聽,也懶得勸,讓他們去吵死吵瘋吧!”
“出什麼事了?”黃大香問,“你大嫂子也沒吵架的神氣呀,姜聖初又發什麼兇狠勁了?”
“大嫂子也可憐,成天地咳,咳,咳得縮成了一團,像個蝸牛似的,就剩下一個殼了!可她還是得掙著燒飯做菜,要不是見她可憐,我早不上織布機子了──再加件衣服吧,天好冷的。”
“幾個人睡在一張床上能冷到哪裡去?”黃大香也*上床,“你嫂子這次怎麼就敢與你大伯吵架了?他們到底為著什麼事呢?”
“那還能為什麼事?嫂子這一回是護著我說了幾句話,叫姜聖初有本事就到外面找個小老婆來,不要在屋裡追得雞飛狗上屋的。這次,姜聖初竟沒敢動拳頭,因為大嫂把鍋砸了,還說要放把火燒了這間屋。嘿,姜聖初也有他害怕的事,沒了鍋,明天就不知如何做飯了!”
“還是你睡中間,你這手腳冰涼透了。”黃大香仍坐著,“我像有點熱似的——”
“要說話就躺下來吧,”吳棗秀把黃大香拉進被子裡,“你還熱?真見鬼,這恐怕是你要發病了,啊喲,阿彌陀佛!”
“棗秀,人們常說女人的命苦是前世修來的,這話你信不信?” 黃大香過了一會,又嘆息一聲,“唉,人能夠不認命麼?”
“你是要讓我相信?鬼才知道呢!還是我在娘肚子裡的時候,我娘去問菩薩,說是個男胎,可生下來又變成了一個女的,你看,我這是誰作的孽?”吳棗秀笑了,“來世投胎,與閻王爺打架,我也要變個男的!”
“難怪你生個男人性格。”黃大香也笑了,“來世你若變個男的,我便嫁給你好了。”
“真的麼?那可好了!”吳棗秀摟抱著黃大香,“可就怕我沒這個命──那我今生今世該多多地修福積善了——只是,你呀,該不是哄著我白白地給你做事吧?”
“死鬼,你是要摟死我麼?快放開些,一點都不安分的東西!”黃大香也就翻過身來,“我說棗秀呀,你待我真是好呢。。。 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我這個小攤擺了一年多來,到底攢來了多少錢?”
“多少?莫非你成了財主不成?”吳棗秀說,“我們這些人能逃出命來就不錯。”
“告訴你,我剛才清點了一下,除了吃穿,手上還存著二十塊銀元呢!”黃大香心裡很高興。
“不欠賬了?”吳棗秀問,“上次你不是說借了張仁茂與李松福的錢還沒還?”
“把存貨抵上也差不多,這二十塊銀元是淨賺。我想也該給你一些才是。”黃大香十分感激吳棗秀,“你幫我的忙是太多了。”
“你打算給我多少?不給便罷,要給,幾塊不行,一半也少了,得全給!”吳棗秀生氣似地說,“你這會兒就想著要施捨起人來了麼?你說我幫了你,你得給我錢,那你幫了我,我怎麼辦?我可沒有錢給你啊!”
“我幫你什麼了?”黃大香說,“給你幾塊錢,只是個意思,哪算施捨小看了你?你當我守著這幾塊錢,日後真能成財主?”
“反正我不要,你錢多了往街面上扔吧——”吳棗秀忽而想起,“你就快別說這話了,正月裡唱戲,耍燈,生意一定紅火。現時快近年底,正好進些貨,用這錢來翻個筋斗不是很好麼?”
“好是好,可不管怎麼說,我過意不去呀!”黃大香仍在嘮叨。
“你真覺得過意不去麼?這好辦,我若遭橫死了,你給我燒上一筐紙錢──現在呢,我拿著這錢也沒處派用場,還沒地方好擱呢!”吳棗秀說。
“你怎麼老是說這種晦氣話!好端端的一個人,哪裡會遭橫去?你真不該這樣想,你再要是這樣說話,我便不理睬你了!”黃大香常常擔心吳棗秀這種不吉利的話會在哪一天給她帶來災禍。
“好呢,不說了──你這是想我在姜家能討到個好死麼?啊,別說廢話了,睡吧,瞌睡困死人了!我如果在這會兒便死了,也不想急著去投胎轉世,先睡個九九十足。。。”吳棗秀轉過身去,啊啊啊地打了一個大哈欠。
“秀妹,這錢你真是不要,那我便依你了...”黃大香一口吹滅了燈,她再想說話時,吳棗秀已經發出了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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