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加看重了生活本身的意義,”彭石賢回答她,“至少,我是因為‘認死理’才進了監獄的!”
“因此,你便覺得‘人情大過天理’了?”田安頓生疑惑,“那你認為這世界不是按道理,而是隨人情在運轉麼?”
“如果你也贊成‘以人為本’的觀點,我可以說,‘人情大過天理’這話並沒有錯處,” 彭石賢明確作答,“無視人性人情,論天論理則毫無意義!”
“可‘人情大過天理’也是一種理論呀,我們應該說,理論是在不斷發展的,”田安的結論是,“我們現在不是要拋棄理論,而是要進一步更新理論。”
“然而,理論只可能在每個人生命的土壤裡存活與更新,”彭石賢習慣地偏著頭,眼睛忽閃忽閃,思索著,“難道我們不是在人性人情歷經痛苦與磨練之時或之後,才見到了歷史的遲滯,從而才感到了理論需要更新嗎?”
“所以,你這才對原生狀態的世事人情產生了興趣,於是,你便找我媽來了!”田安似有觸動,似有領悟, “媽,沒聽你侄兒在跟你說話麼,他認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人情大過天理’呢,你可以幫他說話的!”
“今天,你們就都別提過去那一攤子事了吧,多事就數你這鬼丫頭!” 吳棗秀欠身移近一條凳子,要石賢靠緊她坐下,“石賢,你別聽她哄弄,她是當記者的,光知道與人磨嘴皮子——叫化子打狗,專操這一門!”
“媽,這回你可弄錯了,不是我喜歡磨嘴皮子,而是他,是你這個侄兒想要磨筆桿子——”田安也在母親對面坐下,“他還打算寫出一本書來,既然你侄兒打算讓你好好地‘憶苦思甜’,這該說沒有什麼大不好的吧!”
“我憶什麼苦,思什麼甜?別當你媽真是個‘現世寶’——你別讓我煩心就好!” 吳棗秀同樣明白地告訴彭石賢,“你真是專為這事才來找我?那我說,這個,你們就快收拾算了吧!”
“我當然不會只為這件事才來,不過,我確實有個寫書的想法,可就是憂心著寫不出來,如果寫成了,那算是侄兒奉獻給前輩們的一份敬意,如果沒有寫出來,那也算我表達過這份心思了。”彭石賢坦誠地說,“至於說‘憶苦思甜’,那是你寶貝女兒與她媽媽說俏皮話,你也計較不得。”
“媽,你就聽不出來,剛才我是在為你辯護呀!”田安仍用玩笑話回覆,“你女兒不會奉承,可你侄兒說得多好聽,你就別見怪他了!”
“我才不聽誰奉承,也不需要誰辯護,特別是你!” 吳棗秀笑罵女兒,“‘解放’那陣你只是個‘包袱’,‘*’那陣你只算個‘觀眾’,這陣子呢,你又說我是黨員、主任、高參、一把手,你倒是說,我要你這‘馬後炮’辯護什麼!”
“哎呀,我可上當了——媽,原來你這麼多餘了我,看不上我,”田安驚呼,“我還以為你真拿我當個寶貝呢!”
“喲,究竟誰上當了?你們倒給我說說!” 吳棗秀也像是來了些興致,“如果我沒有拿你當寶貝,那我不早把你甩沒了?不過,當時真要是把你甩沒了,在後來的那些苦難日子裡,我是怎麼都走不過來的,這倒是得感謝你!”
“媽,你這話才說得不錯!”田安一拍手,“我就知道,你這一生肯定少不了我這寶貝女兒——光憑這一點,我也應該認同‘人情大過天理’的說法了——秀姨能夠不護著她的侄子麼!”
“是啊,我怕就怕你大聲叫嚷我這當媽的說得不好,更怕說沒能護著你!”吳棗秀用手指戳了一下女兒的額角, “可我最怕的還是你不知道你媽有多麼的倒黴,倒黴到就你一個女兒,還是個嫁不出去的活寶貝!”
大家都笑了起來。
“媽,你說誰嫁不出去啦?我看不上眼的男孩子可多著呢!”田安轉過身來說,“石賢哥,我是說認真的——生命本來無辜,生存是它最基本的權力,可是,為什麼我們當時怎麼就想不到革命也應該‘以人為本’這個道理呢——究竟是因為這個‘理’的虛妄不實呢,還是由於這個‘理’的高深莫測?”
“然而,像你媽、像我媽這樣的人,他們卻能夠在自己的生活實踐中,十分真切地感悟到應該如何的為人處世,” 彭石賢也有些迷茫疑惑,“大概,問題就只在這裡了!”
這時,田安久久地凝望著母親,仍在追問她:“媽,您就說說看,究竟為什麼這人情就大過天理了?”
吳棗秀閉上了眼睛,沒有立即回話。
[想象]吳棗秀像是見到了:黃大香當時說這句話時懷著的那種鬱憤情緒,甚至還浮現出來她說這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