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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自己的志向,前年身陷囹圄,還託人給你捎過一封長信,想來你該收到了,現在也不必瞞你,我的信念沒有改變,是革命差我來到這裡,可是,你又何苦如此。。。 ”
尼姑沒有抬頭,說:“你給表妹的信,連同一位匈牙利人的詩句,她都已經收到,所有那些,也許不無道理。但是,現在你就不必再牽念那位表妹了,她已非她,請施主放貧僧過路。”
說完,尼姑一側身,便奪路而去。
姚太如看到了表妹眼窩裡蓄著淚水,一愣之後,他又急忙去追趕。
在青石庵的大門口,尼姑折轉身來,已經顯得十分平靜,她對姚太如說:“世事本無是非可論,往事已逝,如果施主別無賜教,請即留步,不必驚擾佛門清靜!”
姚太如退下了階臺,再抬頭時,院門已經關閉。
姚太如站在院門前有好一陣不能移步。表妹如此摯著既讓他感動,也讓他嘆息。
[插敘]尼姑帶著心靈的傷疼進入寺院,長年與古佛青燈相伴,她的心緒漸趨平靜。以前表妹與表哥之間那些關於愛情、藝術、自由、理想、革命及至生命何為至上的爭論,現在已經不再煩擾她了。
[解說]尼姑從孤寂中領悟到:原來各人所持的論點都不過是一種世俗的偏見與錯覺。每個人見得到的世界只屬於自己,它僅是各不相同的人生感受而已,而真實的世界大概只有神靈才有可能見到。
[心語]姚太如與表妹有著截然不同的追求:今生今世,是我愧對了表妹,有負她的一片純情,可表妹奉行的愛情至上主義,也實在是一種偏執與狹隘。
10
[場景1]迴圈往復
可是,張炳卿的伯父張仁茂卻把侄子近來的一言一行全都看在眼裡了,他完全明白侄子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時局的動盪大大加重了他心裡的一份憂慮,雖然他沒有吭聲,但決意要阻止他陷入當前險境,因為,張仁茂有過一段特殊的經歷。
[插敘]早年,張仁茂一家兄弟三人,個個身強力壯,氣魄十足,幾座山似的,人稱三大金剛猛漢。十九歲上,父親給張仁茂說了門親事,可他死活不依,因為小鎮上一家綢緞店老闆的獨生女兒正與他相好。
問題是,那綢緞老闆不答應,他明白地告訴張仁茂,這叫做“門不當,戶不對”,除非他的兜裡有成百上千的銀圓拍得嘩嘩響才成。
張仁茂一氣之下,相約三年為期,說一定要去外闖出個世界來。
張仁茂的父親沒法,將說成的媳婦轉嫁給了老二。三年過去,張仁茂赤手而歸,那綢緞店老闆早已為女兒另擇高枝,隨人遠走別處了。
張仁茂發誓永不再娶,從此,他對有錢人懷上了深深的仇恨。
於是,張仁茂在江湖上廣交朋友,四處流浪。
當時,張家老二已被抓壯丁送上火線,不久訊息傳來,屍填溝壑,他留下來可憐的張炳卿母子,日子難熬。
張炳卿的母親是個百依百順的柔弱女子,張炳卿的父親死後,老公公又讓媳婦轉房給了老三。也是這女人命苦,沒過上幾年安穩日子,老三患上胃病,一病好些年,待張仁茂回到家裡時,老三已氣息奄奄,危在旦夕。
老三含淚跪伏在床邊,將這母子託付給兄長,當晚便倒地歸西。弟媳被生活拖累得骨瘦如柴,幾個月後,遺腹的女兒張華玉剛剛一落地,她也隨之赴了黃泉。
張仁茂告別了江湖生涯。正因為他半輩子闖蕩江湖卻並無成就,也就不願意侄子像他一樣染上江湖習氣。
張炳卿從小手腳勤快,平時裡很少出門,他唯一的愛好是歇下工來時,拿起一把自制的胡琴拉個小調。一見到這種情形,張仁茂總是皺起眉頭不說話。
張仁茂小時候也愛過胡琴,為此還捱過父母不少的打。胡琴摔破了好幾把,也未能使他丟掉這個愛好。自從弟弟、弟媳死了,他摸弄這東西的時候極少,也不高興張炳卿玩,他說:“這東西不是火,卻能燒心,扔了吧,掙飯吃要緊!”
只有一種例外,那就是他的心情極為沉悶,為了消解憂愁喝醉了酒的時侯,他才會主動走向張炳卿,隨琴音吆喊幾句;興濃了,也會指點張炳卿這琴該怎麼拉,戲文該怎麼唱,還說:“這琴聲是馬,是風,隨它吆上幾句,神便飛揚,心便敞亮──人哪能只顧著吃飯?”
可待他的酒一醒,又像怕蛇咬似地避開那些拉琴說唱的事。
[插敘]後來,果然是因為這把琴的緣故,張炳卿與縣中學來小鎮演戲的學生們混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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