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第2/4 頁)
韓綺梅縮在床沿。終究抵不過疲勞,沉沉睡去,落進異乎尋常的睡眠,姿態逐漸鬆弛。在頭腦中千百次構思過幸福之夜的李強國,被韓綺梅的意外表現沉重打擊,他不可能對身邊的女人無動於衷,又不能有什麼作為,他屏住呼吸坐在她的身邊,戰戰兢兢,滿腔怒火。飢渴在體內奔流、擴充套件、激盪,他卻要力不從心地壓抑這股潮流的狂奔亂躥。他活生生地被這個女人撕成了兩半。一半任慾望狂飆疾馳,一半拼命地壓抑慾望。當睡夢中的韓綺梅模模糊糊地把身體轉向他,痛苦不堪的他終於把手伸了過去,身體也隨即壓向眼前這個毫不知情的女人……
涼涼的手指和沉重的體息把韓綺梅驚醒。她猛烈掙脫,向李強國投去一個持久的眼神,那是一口寂靜深井突然迸發的強光,來自內心深處厚積的無奈與厭惡。李強國被這眼神逼到一角,他極度難堪地坐在床上,掛一張僵硬畏縮的笑。韓綺梅藉助床頭燈清楚地看見了李強國的難堪和驚怯。他是她的丈夫,他們應歡度蜜月,她卻這樣子對他,李強國沒什麼錯。
如果不是他,如果是君未。她把眼光投向窗外,暴雨後的星空多美啊。她抱著記憶的殘軀穿入夜的深域,夜是多麼遼闊的慈悲,容許她在丈夫的身邊,靜靜的,淡淡的,無限酸楚的,想想過去,想想出現又消失的那個人那些事。窗外有簷漏的聲音。最純淨的自然母音,就是雨珠下滴那叮咚一聲。如果是君未,會用最柔軟安定的心,去細琢這叮咚的一聲嘛?他心裡會升起絲線般的樂音,譜成安靜浩淼的音場,用他嘶啞華美的低吟對這叮咚的一聲作最奇妙的解析和讚美嘛?他是喜歡音樂的,對了,他是喜歡音樂的,像羅蕭田一樣,大自然的聲音都是他的知己。也是我的知己。韓綺梅覺遙遠的星空有幽緲深情的旋律飄向沉沉大地,像月光撒向黑色的海洋,她的心徜徉其中,久久回不來凌波河這李家的新房。羅蕭田,唉,這三個字怎麼也熟稔到讓心鈍鈍地一痛。如果是田君未,她願意讓手指在他的頭髮裡徐緩鋪陳,讓心和他的心一起飛翔高空俯瞰大地,她知道他是可以做到的。也許,謝惠敏已與他做到了。“過從窗下是田郎”,君未,只是曾經路過她的窗下。她想起鴻鵠江邊。她食指輕按嘴唇,努力回憶田君未靠近的姿態,唇邊似乎沒留下任何屬於田君未的回憶,那一場煙火像是開放在空洞迷茫的夢中,所謂的真實,則是此岸與彼岸之間,塵世心的白日夢,及在黑暗中的兀自彷徨罷了。
李強國取過床頭櫃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將水杯丟回原處,水杯晃動幾下,安定下來。韓綺梅收回目光,無力地愧疚,“是我的過失,我不是存心這個樣子。”
“我們……慢慢適應吧……”她懇求。
李強國塌著肩,不說話。
“我……跟你……一直只是通訊,面對面的時間太少,夫妻生活……還陌生,給我一段時間。”
李強國還是無話,顧自躺下,閉上眼睛似乎睡去。
韓綺梅關了床頭燈,獨自坐了一會,也躺下,。
連續幾個晚上,都是同樣的情形。韓綺梅緊張地躺下,懸著一顆心,生怕李強國挨近自己,惶惶不已地入睡,又總被李強國的突襲驚醒。韓綺梅每晚作著同樣的懇求,李強國置之不理,卻在韓綺梅疲憊不堪後的沉睡中把自己無法抵禦的念頭付諸行動,用他蝸牛般冰涼的粘滯的撫摩去刺激韓綺梅的肌膚,然後把嘴唇貼上去。
韓綺梅只希望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自己的感受會有所改變,對李強國的態度能有點轉機,對這場婚姻能多一點熱情和憧憬。她一邊迴避,一邊道歉,道歉之後是更加堅決的抗拒,抗拒之後又是更深的愧疚。
在李強國要返深圳的頭天,韓綺梅家訪,很晚才回李家。李強國在外觀望。
韓綺梅一見李強國,立即說,去了幾個學生家,等急了吧?
怎麼到現在?晚飯早上桌了。李強國擰著腦袋,一幅不能原諒的樣子。
韓綺梅覺欠理,李強國明天要走,今天再怎麼忙也應該早點回來。
她忙解釋,本來打算走訪一家,圖順道,結果跑了三家。
李強國面相森冷,雜七雜八的事,少攬一點!
她艱難地擠出一個笑臉,把到嘴邊的話嚥下,進了屋。
家裡其他人見韓綺梅在天色斷黑之前回來了,都以大田坳最樸實的熱情招呼她。
在家務農、性格憨直開朗的強華一邊給嫂子夾菜,一邊打聽嫂子怎麼忙到現在。韓綺梅說做家訪了。強華問得多,韓綺梅耐心作答,說到一個學生考試舞弊把同學的名字也抄下來了,強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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