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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你的烏鴉嘴!”樊疏桐忙不迭給寇海發傳呼。正發著,門開了,賊兮兮地閃進一個人……樊疏桐和細毛愣了半晌,這,這人是誰?
只見那廝腋下夾了個公文包,戴了頂鴨舌帽,穿著件皮夾克,要命的是下面還穿著條洋不洋土不土的格子西褲,鼻樑上還架了副墨鏡。這……這不是黑皮嗎?樊疏桐和細毛只覺得要抽風,這小子前陣子還在賣搖擺機,怎麼眨眼工夫就換行頭了?果然是黑皮,當他的招牌笑容在他猴樣的腮幫子上扯開的時候,樊疏桐和細毛這才還了魂:“你丫抽風啊,整得跟個嫖客似的。”自己都要抽風的細毛還說黑皮抽風。
第八章 心裡的那根弦嘣的一下就斷了(8)
黑皮大搖大擺地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落座:“我像什麼嫖客,你才是正宗的嫖客,我剛去了你家,聽說你把別人姑娘的肚子嫖大了,出息了啊……”
“有沒有搞錯,我這算什麼嫖,我沒嫖她,搞……搞物件怎麼是嫖呢?”細毛還為自己辯解。
“可你名字就叫‘嫖客’。”
“是……是樸赫。”
“我聽著就像是嫖客。”
“你丫找抽是吧,不去賣你的搖擺機上這來幹什麼?”
“我現在不搖擺了,不搖擺了。”黑皮揭下鴨舌帽,撓了撓有些禿頂的頭,那樣子像極了李東寶。那時候有部很火的電視劇叫《編輯部的故事》,裡面的男主角就叫李東寶,葛優演的。那時候葛優沒現在有名,黑皮尖嘴猴腮的樣子跟葛優還真是形似又神似,尤其是現在年紀輕輕就禿頭,簡直成了葛優的翻版,偏偏這廝還就喜歡撓他的禿頭,一邊撓一邊說:“真不搖擺了,再搖擺我就要把自己賣了,我今兒來呀,是向士林道謝的……”說著起身對著一直微笑不語的樊疏桐深鞠一躬,再鞠躬。
“停停停,今天是我的生日不是我的追悼會,你給我鞠什麼躬!”樊疏桐不容他鞠第三躬,一掌把他劈回到沙發上。
可是黑皮又一把彈起來,抓住樊疏桐的手:“兄弟啊,是你救了我,我不謝你謝誰啊,從前我錯怪了你,是我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可是兄弟就是兄弟,我落難至此,要不是你出手搭救,我只怕現在已經流落街頭要飯了……”說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了起來,“士林啊,連我爹媽都不管我了,你要我怎麼報答你才好,這輩子報答不完,來世做牛做馬我都要報答你啊……”
細毛一頭霧水:“你丫這是唱的哪出呢,賣搖擺機賣瘋了?”
這事還得從一個月前說起,禍害無窮的傳銷被有關部門界定為非法營銷,大批的傳銷窩點被端掉,黑皮未能倖免,被收容進了看守所。因為欠了下線大筆集資款無法歸還,公安機關勒令他必須償還集資款,否則將以詐騙罪移交檢查機關,寇海的妹妹常英剛好就在派出所上班,知道了這事,回家講給了寇海聽,寇海又告訴了樊疏桐。樊疏桐當時也沒說什麼,卻一聲不吭地幫黑皮還了集資款,這才讓黑皮得以脫身。黑皮出來後,不用問都知道是樊疏桐出的面,因為家裡人是不會管他的,而親友裡有不少被他拖下水,人人見他恨不能誅之,更別說搭救,最後也就剩一幫還有來往的兄弟,可是除了樊疏桐,誰也沒有這個實力幫他償還債務,因為那不是一筆小數目,在九十年代初對普通老百姓來說不亞於是天文數字,不是誰都可以拿得出來的。
樊疏桐倒是對此顯得很淡然,甩開泣不成聲的黑皮的手,指了指沙發:“坐,坐那兒好好說。”停了下,長長地吐出一口煙,“其實這事也沒什麼好說的,別說大家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就是普通朋友,也不會見死不救,我知道你並不是故意要這樣,你是脫不了身了,我不救你難道看著你去坐牢?”
細毛這才明白怎麼回事,插了句:“黑皮啊,你以後要好好做人啊,幹什麼都要遵紀守法,路走正了,能掉泥坑裡嗎?就拿我來說,我要不在水邊走,能溼鞋嗎?”說著掉頭又拽住樊疏桐,“老大,你救他也得救我,憑什麼不救我?”
“滾!”樊疏桐甩開他。
正鬧著,門又開了,常英姑娘一身警服,英姿颯爽地晃了進來。
第八章 心裡的那根弦嘣的一下就斷了(9)
“英子,你怎麼來了?”細毛覺得特新鮮,可有些日子沒看到常英了,聽她哥寇海說,他妹妹這陣子突然傳染了他媽的更年期,成天在家發火找碴,要不就是當啞巴,下班就關屋裡頭,連飯都要保姆送到房門口。一家人都不敢招惹她,誰惹了她那就等於捅了馬蜂窩,誰都知道常英姑娘發起飆來那可真不是蓋的。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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