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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少遊小眼一瞪,詫異道:“為何?”
“你呀,時局從來不關心!”蘇以墨很是恨鐵不成鋼的在他後腦勺上敲了一記:“建奴入寇,各路士卒要麼不敢戰,要麼就是大敗,唯有這董策,僅僅帶著幾個人,就砍下了十幾個真建奴的腦袋,這等功績,可說潑天一般,尤其是在各路暗淡灰敗的時候,就更顯得出彩。他的功績,怕是已經上達天聽,現在整個鎮羌堡、冀北道、大同鎮,甚至是宣大總督,這些大大小小的官兒們,無分文武,都指著他這一份兒功勞升官兒發財撈好處!你若是敢動他,那就是跟整個大同鎮的文武為敵,誰惹得起?”
蘇少遊給駭的一哆嗦,心裡卻終究是不甘:“難不成就拿他沒法子了?今日之事就這般受著?”
“怎麼會?”蘇以墨陰陰一笑:“你且看吧,等過了這一段時間,有的是手段收拾他!到時候今日之恥,我要他十倍奉還!”
夕陽西下,落日映著長河,波光粼粼都變成了瑰麗的紅,有一種分外驚心動魄的美麗。
洢水河水量頗大,足有二三百米寬,河水浩蕩,宛若一條玉帶一般,橫亙在巨大空曠的原野上。
河流兩岸,阡陌縱橫,到處都是開墾的極好的田地,有著河水的滋潤,長勢非常好,已經是長出了一片綠油油,兩寸來長的青色幼苗。行走其間,微風輕撫,綠意盎然,舒坦的緊。在更北邊兒不遠處,則是一片連綿的山脈,那是彌陀山,上面黑壓壓的,一片片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的山林覆壓其上,董策來的時候曾經遠遠看過一眼,古木參天。
不少農民正在藉著這天地間最後的一絲餘暉,努力的伺弄著自家的土地,指望著等到秋日錦華之時,能有些好收成。
兩個人影順著不甚高的河堤一路走了過去,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映出兩道長長的身影。其中一人正是董策,而另外一人,五十來歲,身材中等,長相蒼老,竟赫然是黃季。
只不過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嶄新的,頗為的體面,臉色也紅潤了不少,顯然這段時間日子過得還不錯。
那日他逃出十里鋪之後,日子過得也是很艱辛,手上沒錢,又因著身為軍戶,卻離了自己的駐地,就已經算是逃兵了,若是被官府拿到,要麼是殺頭,要麼是押解回十里鋪。是以他晝伏夜出,分外的小心,不過現在大明朝的綱常法紀許多都已經廢弛,遠遠不像方才建國時候那般森嚴,是以黃季這一路小心翼翼的,也是給他摸到了朔州安頓下來。
他多年為軍,身子骨兒健壯,手底下也很有些功夫,因此竟是給他尋了個家丁護院的差事。他那主家,乃是私鹽販子出身,本身就不是什麼正經人家,因此對下面人要求也就鬆寬,連手底下犯了命案的江洋大盜都敢收留,更別說黃季這等逃軍了。黃季在那兒日子過得還很不錯,若不是聽得董策立下大功的訊息,怕是直接就呆在那兒一輩子再不回來了。
“過了這許多時日,許如桀怕是已經把當日的事給擱下了,而且我這一次立了大功,他還須得借我之力方能更進一步,也雅不願得罪於我,是以便是知道了,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董策一邊走一邊低聲道:“現在世道不靖,反賊蜂起,每年逃走的軍戶不知道多少,有的甚至舉家投了闖賊。十里鋪、鎮羌堡,甚至報都懶得報了,也無人注意這些東西。您就在這兒安閒待著便是,定然無恙。”
黃季看著董策,眼中滿滿的都是欣慰:“二郎啊,你現在這般有出息了,你爹泉下有知,還不知道得多高興。”
他深深的吁了口氣,眼中淚光瑩然:“你殺了十幾個建奴的訊息傳到朔州的時候,我高興的一宿沒睡著。”
董策默然點頭。
“嗨,瞧我這嘴,我說這個幹什麼,今兒個可是好日子。”黃季自悔失言,輕輕在自己臉上扇了一下。
兩人往前又走了一段兒,董策腳踩了踩地上堅實的土地,手指著遠處笑道:“季叔您瞧,從這兒一直到前頭,那二十畝地,都是咱們的。”
董家的這片水澆地地理位置很是不錯,雖然不在河邊,但是旁邊卻有一條小小的溝渠,這溝渠很短,只有不到半里地而已,是那種純粹引水的,只有一頭,另一頭兒直接就淤住了。但是有了這小溝兒,取水也是方便。這片地裡也泛青了,顯然早就有人在裡面操勞耕種過,卻是便宜了董策。
黃季打量了一眼這裡,再極目遠去,感嘆道:“地是好地,地方也是好地方啊。”
董策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