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嗎?”我詫異的問。
“是的,它吸收仙人掌的養分生存。”
這真是生物界的奇蹟!一種植物生長在另一種植物上面!我想,動物界也有這種情形:像寄居蟹、甚至人類也一樣,有種人就靠吸收別人的養分生存。想到這兒,我不禁啞然失笑了。走出花房,鵑姨又帶我參觀各種爬藤植物,蔦蘿、紫薇、喇叭花和常春藤,在一塊地方,成片的鋪滿了紫色、紅色和白色的小草花。鵑姨告訴我那叫作日日春,是一種隨處生長的野花,沒有什麼價值。但是我覺得很好看,比一些名貴的花好看。參觀完了花圃,鵑姨帶我從後面的一扇門出去,再把門用鐵絲絆好。我們沿著一片菜田的田埂繞出去,我知道那些菜田也是鵑姨的。又走了不遠,有一個水塘,塘裡有幾隻白鵝在遊著水,塘邊有幾棵粗大的榕樹,垂著一條條的氣根,樹下看起來是涼陰陰的。我們過去站了一會兒,鵑姨說:
“塘裡養了吳郭魚,你有興趣可以來釣魚。”
“這塘也是你的嗎?”我問。
“是的。”從塘邊一繞過去,原來就是花圃的正門。阿德正踩在水車上面,把水車進花圃裡去,看到我們,他揮揮手示意,繼續踩著水車,兩隻大腳忙碌的一上一下工作著。鵑姨仰頭看看他,招呼著說:“差不多了,阿德!也休息一下吧!”
“就好了!”阿德說,仍然工作著,陽光在他赤裸的肩膀上反射。回到了屋裡,我解下草帽,在烈日下走了半天,我全身都是汗,連頭髮都溼漉漉的貼在額上,鵑姨卻相反的沒有一點汗,她望著我笑笑說:“到底是城市裡的孩子。”
我站到視窗去吹風,一面問:
“你請了多少人照顧花圃?”
“花圃?只有阿德。”“他弄得很好嘛!”我說。
“主要因為他有興趣,他——”鵑姨想說什麼,看了我一眼又咽回去了,只說:“他的人很不錯!”
太陽落山後,天邊是一片絢麗的紅色,還夾帶著大塊大塊的玫瑰紫,美得出奇。我站在廣場上,看阿花餵雞;那隻窮兇惡極的狗經過一天的時間,對我像是友善多了,但仍伏在牛欄前面,用一對懷疑的眼睛望著我。風吹在身上,涼爽而舒適。我望望前面的田野,和那片綠陰陰的竹林,不由自主的順著午後鵑姨帶我走的那條路走去。走進了竹林,我仰視著那不太高的竹子,聽著風吹竹動的聲音,感到內心出奇的寧靜,端平的影子不再困擾我了。忽然,我孩子氣的想數數這竹林內到底有幾枝竹子,於是我跳蹦著在每枝竹子上碰一下,一面大聲數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數著數著,我數到竹林那一頭的出口處,猛然看到那兒挺立著一個人,我嚇了一大跳,哇的叫了一聲,才看出原來是阿德。他靜靜的立在那兒望著我,不知道已經望了多久,兩條裸著的腿上全是泥,褲管卷得高高的,肩上扛著一根竹製的釣魚竿,一手拎著個水桶,仍然戴著斗笠,赤裸著上身。我叫了一聲之後,有點不好意思,他卻全不在意的對我笑笑,笑得很友善,他有一張寬闊的嘴,和兩排潔白的牙齒,他推推斗笠說:“你數不清的,因為你會弄混,除非你在每數過的一枝上做個記號。”我為自己孩子氣的舉動發笑。我說:
“我不是安心數,只是好玩。”為了掩飾我的不好意思,我走過去看他的水桶,原來裡面正潑剌剌的盛著四五條活生生的魚。我叫著說:“哪裡來的?”“塘裡釣的。你要試試看嗎?”他問。
“用什麼做餌?”“蚯蚓。”我從心裡翻胃,對肉蟲子我一向不敢接近。
“明天我幫你弄。”他像是猜到了我的意思。
“蚯蚓並不可怕,想想看,蝦還不是大肉蟲子一個,你吃的時候也覺得肉麻嗎?還有海參和黃鱔,你難道都不敢碰嗎?”
我望望他,他的態度不像個鄉下人,雖然那樣一副野人樣子,卻在“野”之中透著一種文雅,是讓人難以捉摸的。我和他再點點頭,就越過他向塘邊走去,他也自顧自的走了。好一會兒,我望著榕樹在塘中投下的暗影,凝視那魚兒呼吸時在水面冒的小氣泡。不知不覺的,天已經黑了,阿花帶著威利來找我,我才知道是吃晚飯的時間了。
走進飯廳,我不禁一怔。鵑姨正坐在飯桌上等我。使我發怔的並不是鵑姨,而是坐在同一桌上的那個年輕男人——
阿德。我是費了點勁才認出他是阿德的。他已去掉了斗笠,顯然還經過了一番刷洗,烏黑而濃密的頭髮,粗而直,像一個大棕刷子。棕刷子下是一張方方正正的臉,粗黑的眉毛帶點野性,大而率直的眼睛卻顯得溫雅。他穿上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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