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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彥武顯然也看到了,笑著讚道:“這十里洋場可真不是浪得虛名的,你看看這其中的小姐,單一個背影,這氣派 ,這風度,這姿態,其他地方的姑娘小姐們可真沒法比。”
他自小在馮家長大,一直跟著薄聿錚,又出過洋,思想新派,所以說話也比較隨意,並不拘束,雖然他知道就連那位大美人江黛雲薄聿錚都捨得晾在一邊,這樣的風月話題他定然是不感興趣的,然而還是口無遮攔,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了出來,也沒想著要人搭腔。
卻沒有想到後座的薄聿錚卻在此刻開了口:“停車。”
趙彥武一愣,司機已經趕緊踩了腳剎車,將車停靠在了一旁。
第三十九回
亦笙出了墨梯女校的大門,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墨梯是寄宿制的教會學校,此時又不是週末,女學生們都不得回家,因此學校門口冷冷清清,行人都寥寥無幾,就更不用說人力車了。
她謝絕了密斯白的相送,知道墨梯校規甚嚴,還等著她去查女學生們的晚課,於是與她告別,原想著走出這個街口便可以僱到人力車回家,卻不想沒走多遠便紛紛揚揚的飄起了雪,又大又急。
興許正是因為這場大雪,又是在這一片並不繁華的路段上,亦笙走了好遠的路都沒能見到一輛空著的人力車,不覺有些無奈。
她穿的大衣雖然厚實暖和,卻到底在寒冬的夜裡走得久了,還是有些冷意,又穿了高跟鞋,在風雪當中,沿著溼滑的地面行走,實在是一件費力的事。
然而攔不到車子,她也無可奈何,又不願傻等,只能苦中作樂的想著,古有踏雪尋梅,而今她不妨也學個風雅,踏雪夜歸,況且,她的運氣或許還不至於如此之壞,興許走著走著也就遇上車子了。
她正這樣想著,卻忽然見前方一輛黑色的“納許”汽車緩緩靠邊停了下來。
出於好奇,她一面往前走,一面偏過頭去往車子那邊看了一眼,卻恰好看見後座的車窗搖下,露出一張冷峻沉斂的面容,她不由得一怔。
“上車,我送你一程。”
低沉的聲音中略帶薄冷,並沒有徵詢她的意願,顯然是慣於發號施捨的語氣,不過是最平常的一句話,經他說出,卻自有一股子不容人拒絕的氣勢隱藏於無形。
隨行的司機反應迅速,雖然心內吃驚不小,卻很快的跳下了車,為亦笙拉開了後座的車門,站立得筆直,態度恭謹 ,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亦笙呆了一呆,見車內的薄聿錚已經往內裡移了一個位,雖然有些疑感怎麼他此刻會在上海,又會停車要送自己, 然而看了看並沒有緩停之勢的大雪,到底不願再與自己過不去,於是並沒有太多遲疑,微一彎腰,姿態從容的坐進了車裡,對著他嫣然一笑,“那就謝謝您了。”
這樣輕易的上了一個並不熟識的男子的車,似乎不太合適,然而亦笙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比較開明的,又出過洋,對這些舊時禮數並不拘泥,除了因著雪勢不願鬧病了平白惹得父親傷心以外,在她內心裡,其實也是對薄聿錚存了一分好感的,雖然不過兩面之緣,可他是馮維麟的哥哥,又曾帶過她們,所以她心底奇異的篤定,他是並不會害自己的。
薄聿錚問她要到哪兒,她報上家裡的住址,話音落,也不用薄聿錚再吩咐,司機已經在街口打轉了方向盤,向著盛家宅院的方向開去。
而副駕駛座上的趙彥武愣了半天終於回過神來,雖然面上正經八百的看不出什麼端倪,心底這一驚卻非同小可,於是頻頻透過後視鏡去看後面的亦笙,心底好奇得要死。
亦笙倒並沒有察覺到,她坐定以後,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妝,然後轉過眼睛去看薄聿錚。
他並沒有穿軍裝,卻依然身姿硬挺,那是長期戎馬生涯所造就出的軍人風骨。
亦笙於是微笑開口:“上一次在法國的時候沒有機會向您道謝,現下又勞煩您送我回家,我就取個巧,兩次一併謝了吧,雖然也只是口惠而實不至的。”
“盛小姐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
前排的趙彥武聞言恍然大悟,原來是舊時相識,卻又一想——還是不對呀,從來也就沒聽著有人提過有姓盛的小姐這一號人物。
心內好奇,不由得又去看那後視鏡,卻不防與薄聿錚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其實他那一眼只是平淡,甚至都算不得冷,卻叫趙彥武激靈靈打了個寒戰,立刻正襟危坐,視線再不敢亂瞟分毫。
而這一來二往的,坐在後排的亦笙卻仍然一無所覺,她只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