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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白天那個氣度從容的人嗎?李安民不知道他究竟有多痛苦,但是那副雙眼發紅,吼叫著要殺人的怨毒模樣甚至比鏡中的老頭更像個惡鬼。
葉衛軍沒有再多問,把暗鏡翻轉到內部,房內熄燈,在八方各點一炷香,然後將冥燭遞到李安民手上:“等會兒跟著我走,你只要護住燭火不讓它熄滅就行了。”
“衛軍哥?不是又要像上次那樣吧?”李安民的手微微發抖,上回屍油點燈引鬼上身的記憶太深刻,導致她對冥燭產生了陰影。
“沒事的,你相信我。”葉衛軍輕聲安撫。
李安民看向其他三個人,吳老闆被宋玉玲扶趴在床上,臉上的表情沒有之前那麼痛不欲生,但他似乎有些神智不清了,兩眼無神地瞪視著前方,嘴裡碎碎叨叨的,不知道在唸些什麼。炮筒跟葉衛軍兩大老爺們兒總歸要一人顧一邊,葉衛軍要出去,炮筒就得留守下來。
能自由行動的大閒人也只剩下李安民一個,她認了!
葉衛軍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東西——黃紙兩捆、稻米三袋、黑布和花布各三尺,用兜子裹起來挎在肩上,帶著李安民走出別墅,葉衛軍將兩根香插在牌樓下,握住她的手說:“我要送鬼迴路,冥燭是引路燈,你把它掌好,路上別說話也別回頭,跟在我身後,知道嗎?”
李安民點頭,嚥了咽口水,葉衛軍把冥燭點燃,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從牌樓下順路朝山下行走,夜晚的山林漆黑一片,四周全是參差詭怪的樹影,微弱的燭火只能照亮腳前三步路,他們走的很慢,葉衛軍三步一停,灑下一把稻米,叫喚道:“盧忠順,聽到了就回一聲。”接著繼續邁步。
李安民護著冥燭,緊緊跟在他身後,三步後又是一把稻米,葉衛軍的聲音從前面飄過來:“盧忠順,聽到了就回一聲。”
盧忠順是那個工人的名字,這是在叫魂,李安民曾聽葉衛軍說過未脫殼的穀子屬陰物,灑稻米的用意就是為鬼鋪路,他們就這樣在陰暗崎嶇的山路上重複著叫魂的舉動,平常聽葉衛軍說話會覺得是種享受,低沉的嗓音略微帶點沙啞,能夠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可是在這夜半子時的山林裡,帶著迴音的叫魂聲卻顯得格外冷漠和陰森,聽得人渾身汗毛倒豎。
百隸驅疫08
李安民跟在葉衛軍身後一步也不敢放鬆,生怕一個閃神跟丟了,實際上走了這麼久她早就已經暈頭轉向,哪還記得來時的路線?
不知道喊了多少聲,突然,李安民聽見身後傳來輕輕的一聲:“唉……”
她猛地一驚,本能地想要回頭去看,幸好關鍵時刻想起了葉衛軍的叮囑,硬生生地把脖子給梗住了。
葉衛軍灑了把稻米,又叫了聲:“盧忠順,聽到了就回一聲。”
“唉——”
聲音粗啞得像被碾過似的,還帶著濃重的鼻音,李安民聽見地上稻米被踩踏的沙沙聲,有什麼人跟在她後面。
葉衛軍繼續喚著“盧忠順”三個字,這下聽得更清楚了,因為應和聲就在耳朵邊上,李安民屏住呼吸,心跳得飛快,突然,有兩隻冰冷的手搭在肩頭,用勁地往後扳她,李安民回想起先前在鏡子裡看到的景象,這隻鬼不會想用蹲在吳老闆身上的姿勢爬上她的身吧?
葉衛軍大概留意到後面的情況,也不喊名字了,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走,對於李安民來說,葉衛軍是黑暗中的明燈,哪怕雙腿直抖她也不敢放慢腳步。
前面不遠處有座石拱橋,兩人幾乎是小跑著登上橋心,葉衛軍把剩下的稻米全灑在河裡,示意李安民把冥燭立在橫欄上再過橋。說來也奇,下橋之後,李安民就感覺不到肩上的重量了,但她還是不敢回頭也不敢講話,拉住葉衛軍的手搖了搖。
“可以不用憋著了。”葉衛軍牽著李安民的手走到河岸邊,把帶來的黃紙布料連著兜子一發燒盡,喃喃道:“把送銀錢和衣服都帶著,安心的去吧。”
“這就算送走了嗎?”李安民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活水入江口直通陰路,跟中元節張水燈一個道理。”葉衛軍順著水流的方向朝遠處望去。
李安民長吐一口氣:“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把這樁事給了結了。”
“只是把盧忠順送上路了,事情還不算完。”葉衛軍撇嘴一笑,月光照在他臉上,白裡透青,把這個笑容襯得異常陰冷。
李安民背後毛毛的,搓著手臂站起來問:“還沒完?回去要跨火盆是吧。”送死人上山回來都有這個習慣。
葉衛軍只說不需要,也沒多透露什麼,領著李安民往回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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