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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他這“病”好了又能怎麼樣,綠珠只是綠珠,並不會在她名字前冠上“謝”這一姓氏,一想到這裡,他便心如刀割,而面上卻是淡淡的,什麼都不表現出來,前幾日,孃親倒是來了這院落中坐了一會兒,無非便是幾句“會好起來的”罷了,更多的,則是對著他同父異母的謝沛傑的擔憂,哈,這些對於他而言,不過是身外之物,謝氏,謝氏,與他又有什麼關聯呢,他不過是恰好頂著這個姓氏出生在此處罷了。
謝時行將時光過得漫不經心的,對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謝府中的僕人甚至有意無意便會忘記了這個原來的謝公子,轉而都去恭維謝沛傑謝二公子。
謝沛傑卻是無意拿捏著自己的身份融入他們所謂的“圈子”中,仍就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並沒有因為住進了謝府而變了往日的習慣。
這日,謝沛傑將自己鎖在自己的屋子中,從懷中掏出一把古舊的桃木梳,棕色的,斷了三根梳齒,上方刻了一行清秀的字跡,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孃親,現今你可曾在天上看著我?這個讓你恨了一輩子的男人終於承認了我的身份,認祖歸宗,然而,這於你於我還有什麼意義呢?你還是無法被迎入謝家的祠堂,一個人孤零零在墳包上日曬雨淋,我也不過是因為謝家嫡出的公子不能續香火才被迎入罷了。
謝沛傑盯著手中的斷齒桃木梳,呆呆地坐在檀香木椅子上,爐子上的線香兀自燃著,吐出一截一截的餘灰,散落在周身,似是歲月的痕跡。
年輕的男子枯坐到夕陽落下時,只是吐出了一口濁氣,然後在丫鬟指引下,整理了一番衣衫,便走到外頭,與“爹爹”和“孃親”一道用餐。
雪媚館成了另一處醉裡夢鄉中僻靜之所,原先綠綺在樑柱上懸上三尺白綾的場景素素並沒有親眼見到過,只聽得幾個女子在閒暇嘮嗑時聽來些隻言片語,聽說她的脖子上勒出了一圈紫青色,喉頭舌骨骨折,死相可怖,然而,當她看見小蠻平平靜靜地躺在床上時,卻覺得並沒有那些人描述地那般慘烈,她的睡容安詳,連著雙手都是規規整整地疊交在胸口的,只是臉色蒼白了些,嘴唇略微失了點血色,比起往日在蓮臺上的千姿百媚的樣子,更算得上是一支亭亭玉立不蔓不枝的荷花,將一切腐爛的泥巴踩在腳底下,她就是這般乾乾淨淨帶著對女兒無盡的思戀去的,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可以玷汙她的魂靈。
素素在她的床頭坐了很久,晚霞一點一點地散去,月輪一點一點地在夜幕中散著清輝,星子也是柔和地眨著眼睛,一切都是美好的樣子,素素靠著雕刻著並蒂蓮花的床柱子,一點一點地講著關於她女兒的故事,她想,小蠻這麼愛她,肯定希望聽到沒有她在身邊的那些場景。
“小蠻,踏過奈何橋的時候,記得一定要將孟婆湯喝得一滴不剩,雖然,那個味道並不好受,但是,畢竟良藥苦口。”素素再一次替小蠻攏了攏髮梢,便將白布籠上了她的面頰。
曾經多少男子願意為了她散盡千金,然而佳人變成一捧黃土時,卻連著一個弔唁的人都看不見,小蠻出葬的那一天,只有綠珠陪著素素在她的墳頭點了些香燭,灑了些紙幣。
臨去的時候,卻是看到了江昃抱著孩子慢慢地沿著小路走上來,一步一步的,步履沉重。
素素與他擦身而過,如同兩個並不相識的人,不管在他心中小蠻擁有著什麼樣的地方,卻終也是無用了,伊人已逝,曾經夢中的良人心中那一塊虛幻的位子佔了又有什麼意義?素素取下鬢邊的白色小花,一陣風貼著她的身子而過,她緩緩地鬆了手,看著小白花隨風而去,放飛的還有她那一顆還曾有些柔軟的心臟。
晚上,蘇墨卿在雪媚館找到素素時,後者只是直直地坐在微涼的夜色中,身上,開著一朵垂絲海棠,嬌豔欲滴,襯得她的臉色越發地蒼白。
“我還以為找到的是一個一次又一次彈著安魂曲的白素素。”蘇墨卿坐在旁邊的石凳子上,手上卻是握著一支玉屏簫。
“小蠻去地很安詳,完完全全都看不出這是一個將三尺白綾繞在脖子上的人。”素素只是盯著開得爛漫的垂絲海棠,第一次見到小蠻時,也是在這一株花樹之下,她義正言辭地將江昃罵的狗血淋頭,然而看著她的眼神卻是含著愛意的,她的手還有著溫度,她對人世還有眷戀。
“誰?”蘇墨卿的眼睛盯著東南方的暗影處。
素素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個短小精悍的男子緩緩地從陰影中步出,是嶽老三,耷拉著雙肩。
“我只是怕她一個人害怕,想來陪陪她,畢竟,生前圍在她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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