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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個嬌羞的小人兒,綻放在他單薄的青春裡,為著他二十五年前的人生添了一抹淡粉色。
至於那一彎眉毛是遠山眉還是柳葉眉,卻如如何都回憶不起來了,於是,謝侯便嘆了口氣,吩咐道:“管家,好生照料少爺。”
人精似的管家早已打點好了一切,謝沛傑便頂著謝家二少爺的身份住了下來,請帖也是早早發了出去,名義上卻是謝侯爺過壽,整個五蘊城暗裡卻是早已知曉了謝侯年輕時一夜風流,留下了一個私生子,這些達官貴人的風流韻事早已算不得什麼,多數人連連覺得謝侯有福分,老天待謝氏還是不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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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我不殺伯夷,伯夷卻因我而死
謝時行將自己鎖在小院子裡逗弄著一隻通體黑色的九宮鳥,那隻鳥兒的黑色尾羽裡摻雜著綠色。從喉頭至前頸中卻是帶著紫色,隱隱看去,腹部帶著藍紫銅色,腹中央和尾下覆羽羽端具狹窄白色羽緣,它的爪子上縛著一條細細的金鍊子,九宮鳥的喙不住地開合,吐出的音較為古怪,然而細細聽來,卻是在吟著一首詩:“昔為匣中玉,今為糞土塵。朝華不足歡,甘與秋草屏。”
迴圈往復,詩尾連著詩頭,一刻都沒有停止。
“阿九,你是不是也在想著綠珠,所以才會這般一刻不消停吟著她作的詩?”謝時行伸出手摸了摸九宮鳥身上的羽毛,順滑如一匹上好的絲綢,阿九伸過喙,輕輕地啄了啄他的手,然後房間裡便出現了“綠珠綠珠綠珠”的聲音。
謝時行在阿九的碗口中撒了一把米粒,思緒卻是飄散到了遠處。
近日以來謝府倒是發生了許多的事,一脈單傳的他忽然之間多了一個“哥哥”出來,真是可喜可賀,爹爹的愁眉苦臉終於能雨過天晴了,然而,孃親卻是日日以淚洗面。謝時行往另一個碗口添了些水:“阿九,時至今日,我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其實在爹爹的心中,誰是他的兒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可以為謝氏延續香火。阿九,難道傳宗接代就真的這般重要嗎?”
阿九隻是啄食著碗中的米粒,來不及回答謝時行的疑惑。
對著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他連著打探的心思都沒有,東廂已經為了迎接這個謝氏未來的主子都鬧翻了天,可是,在他這一邊,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謝時行還是該吃的吃飯,該玩的時候玩,只是,沒有如以往般胡鬧去醉裡夢鄉。爹爹倒是對著他和顏悅色了起來,什麼苛責的話都不曾再說,想來應該是完全放棄他了吧?
謝時行自嘲地笑了笑,原來他也不過是傳宗接代的工具。謝時行轉身去了書房,走到案几便,拿起擱在硯臺之上的狼毫筆,舔了一筆墨汁,專心在宣紙上畫起來,一筆一畫,極盡心思,不多時,一個女子靈動的背影便流瀉在紙上,軟煙羅衫子拖在地面之上,一柄團扇若隱若現,女子微微轉過頭,只現出了微微上吊的眼尾,然而,就單單是看著那弧度美好的頸子,便覺著是一位絕世佳人。一隻蝴蝶撲著翅膀,半圍著女子打圈,她的腳邊盛開著錦簇的花團。
花須柳眼渾無賴;落絮遊絲亦友情。略微一沉吟,謝時行便提腕在畫卷便寫下著這麼一句詩。
綠珠,綠珠,謝時行在心中念著這兩個字,這段時日來,他心中想的多些的,反而是那個眉目細長的女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邪,竟然會對著那個一不妖嬈多姿二不體貼溫柔的女人這樣上了心,就算是某一天太醫聞著自己那一套衣服上的薰香味皺起眉頭,疑慮重重時,自己也是隨意找了個藉口便打發過去了,雖然他是整個五蘊城公認的酒囊飯袋紈絝子弟,然而太醫口中的那一番話,他卻還是聽得懂的,再加上之前綠珠看似隨口對著自己說喜歡這個香囊,每每自己去了他的綠蕪閣,她總是要聞上一番香囊才會在臉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現在,把所有線索都串聯在了一起,他倒是有些明白了七八分,然而,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卻是怎麼都不捨得去戳穿它,寧願這輩子就這般了,也不樂意聽見她親口承認這一事,更不願意自己的爹爹孃親跑去找她的麻煩。院中所有的姬妾都被自己遣送走了,連著明媒正娶的妻子也領了一份休書,歡歡喜喜地去尋找自己的良人,只餘下自己每一天每一天,看著庭院上方四四方方的天空,一復一日,有時,他會去醉裡夢鄉靜靜地坐在水榭之下,聽綠珠撫一曲琴,他並不在乎世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甚至,他連著綠珠的目光都不甚在意,他只是在意謝氏和綠珠之間究竟有著怎生的過往,竟能夠讓這麼一個女子甘心在醉裡夢鄉接受這般多男子隱晦而放縱的目光,悲涼的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