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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殺中,硬是憑藉著兩隻腳板兒,衝破一切阻礙,繞著南中國走了多半個圈兒,在江浙、福建、兩廣、雲貴到四川的大地上,都留下了他們英雄的足跡。一個個堅強的軀體倒下去了,跟上來的卻又是一群群無畏的民族精英。
這是一次地地道道的長征,當他們即將北出漢中,投入到對滿清政權的最後決死一戰的時候(當然,他們自己現在還不會知道,北出漢中、光復陝西,對他們來說還只是接下來的征途中的第一步),紅一方面軍已經形成了由十二個正規軍,還有云貴川上百萬地方農軍武裝組成的龐大集團。
除以副總指揮兼西南軍政委員會副主任曾水源帥紅三軍等部鎮守經營所屬各地外,紅一方面軍主力八個軍共二十餘萬人馬在林鳳祥、黃再興、秦日綱的率領下,於一八五六年四月中旬開始,兵分三路,殺出四川。
第一路,由林鳳祥親自指揮,進廣元的巴中大劍關口,走金牛棧道,北出陝南勉縣,隨即搶渡漢水,奪取勉縣、略陽、封堵褒斜谷道界口,下陽平關,完成對漢中府城西、北兩個方向的包圍。
第一路黃再興率領,由巴中進入米倉道,穿越米倉山,出現在漢中南面。
第三路則是在秦日綱的指揮下,由萬源過更為險峻的荔枝道先拿下定遠,之後以一部輕裝精兵翻巴山突襲西鄉,主力卻向東直搗興安府(今陝西安康)。
漢中被圍困。
因在陝甘總督任上督促部下增援四川“剿匪”不利,被降職為陝西巡撫,又特地被新任滿清西北戰事總理、欽差大臣景壽一腳踢到漢中來充當擋箭牌的賽尚阿,現在是身處四面都是烈火的甕中,飽受煎熬。
這個賽尚阿,蒙古正藍旗人。嘉慶二十一年的繙譯舉人,頗受道光、咸豐兩代的青睞。從理籓院的筆帖式做起,軍機章京,到內閣侍讀學士,即使在巡視吉林軍隊任中藉機剋扣兵餉被彈劾,仍然能夠帶著頭等侍衛的頭銜,再去充哈密辦事大臣。後來自然是一路的春風得意,擢內閣學士、遷理籓院侍郎兼副都統,在工部整了一陣子之後,又去盛京、廣東、察哈爾等地做了按察使,及至再到軍機大臣上見習行走,任過戶部、擢理籓院、工部尚書兼都統、拜文華殿大學士,管理戶部。
太平軍金田起兵,由於巡撫周天爵、提督向榮等會剿不利,而那個再度被咸豐想起,飽經滄桑,又年老不將筋骨未能的林則徐“出師未捷身先死”,於是,賽尚阿這個親信近臣就要表現表現了,他榮任欽差大臣,手捧特賜遏必隆刀,腰纏二百萬餉銀,趕赴廣西、湖南防堵天軍。
在廣西,據說其淘汰兵勇中的老弱,整頓紀律,收買特務、奸細等等,做的很是深得咸豐欣喜,不斷頒發詔旨,稱讚其“能通籌全域性”。
可惜的是天軍太不給他面子,攻陷永安州,使得賽尚阿獲“坐失機,降四級留用”。攻打桂林一役,雖然桂林最終得以保全,總兵長瑞、長壽、董光甲、邵鶴齡等一連串的高階將領卻是死於沙場,而天軍主力游龍般撤圍一走了之,賽尚阿只得又自請治罪,好歹算是混了個“戴罪以圖補救”。
江忠源伏擊天軍於蓑衣渡,南王馮雲山捐軀,賽尚阿作為統帥總還是得到了些臉面,心中如何的竊喜自不必說。不過,接下來就不會有人再給他面子了。
天軍隨即進入了湖南,又是連陷道州、江華、永明、嘉禾、藍山、桂陽,賽尚阿從來也摸不清天軍主力的動向,只好跟在屁股後面吃土。等到天朝大軍攻醴陵、打攸縣,圍攻長沙的時候,咸豐是忍無可忍了,“詔斥賽尚阿排程無方,號令不明,賞罰失當,以致勞師糜餉,日久無功,褫職逮京治罪”。
那一回,賽尚阿自己都感覺自己的路是走到頭了,據說他對著前來拘捕他的官員伏地痛哭流涕,自悔自己是不忍殺人,不願意看到官兵流血才導致的沒有竭力殺賊,才導致髮匪猖狂,以致辜負了聖恩,可絕對不是自己不想盡力。奇怪,當聽到南王馮雲山捐軀的訊息,幾乎沒興奮的死過去的劊子手,居然還是個怕流血的大善人。
據說咸豐聽到使臣帶回來的這個訊息時,氣得差點兒想一頭碰死拉倒,大罵賽尚阿無恥,“籍其家,三子並褫職”。
氣歸氣,惱歸惱,不到半年,咸豐還是得開恩,和從前的剋扣軍餉一樣,大事化小,小事再化了,賽尚阿獲釋出獄,在直隸總督訥爾經額那裡再學習了個把月之後,帶著幾千察哈爾蒙古兵大搖大擺來到了西安,做起了陝甘總督。
天朝大舉入川,要說賽尚阿沒盡力,那可真是冤枉死他了。他除了自己不敢去之外,連他“待之如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