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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啊!
兩軍相逢,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僵持的戰場局面,極度疲勞的軍隊,還有來自南路軍指揮部凌晨之前必須徹底掃清戰場的嚴令,使得儘管自己忍不住親自身先士卒,卻也不得不漸漸停止了前進腳步的李鴻藻,在火冒三丈之餘,又不得不有些哀嘆自己時運的不濟。
“這些該死的混蛋,真是他媽的茅屎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看著周圍雖然各個眼珠子血紅,卻早已經透支了全身的體力和水分,時不時就會有一個個自己雙腿發軟,不由自主地跌倒在黃土地上的將士們,李鴻藻手中一舞還滴淌著血的大刀,狠狠地在地上跺了兩腳。
滿臉晦氣,懷裡面更是一直如同揣著十五個上下亂蹦的小兔子,強烈的求生慾望卻迫使他不錯眼珠子的緊盯著戰場上所發生的一切瞬息間變化的任武,此時眼睛突然一亮。他發覺曾經是那麼囂張無比的太平紅軍攻勢頓減,而己方那已經被壓縮了近乎一半的立足區域,居然還隨著這太平紅軍的勁頭一緩,倒向外擴張了那麼一點兒。霎時間,原本感覺深陷絕地、只等一死卻又是那麼不甘心的他,這個時候似乎又看到了一線生存的絕佳機會。
“看到了吧,該死的漢人刀鈍了,喇叭也不再吹得那麼整齊了,這是我們唯一的一次能夠擺脫絕境的機會。”任武望著急急趕到面前的牛二河,聲音不高地一指還在廝殺的戰場,“漢人們能夠動起來的軍隊都在我們的四周,只要殺出一個缺口,外面就不會再有任何的阻擋。”
說到這裡,任武停頓了一下,臉色變得異常的凝重,兩隻眼睛裡放射著的利光,似乎要穿透牛二河那顆帶著傷的腦袋,聲音也愈發變得低沉,“別的本帥就不多說了,現在是機會難得,失不再來,不能坐在這裡等死了。你防禦的北面一直沒有大接敵,這一個多時辰,剛好養足了弟兄們的精神。現在,你立即帶一隊得力的人馬,悄悄轉向東,由余彥祿那裡向外殺他個回馬槍,給本帥開路。漢人們是根本想不到我們會來這一手的,只要你殺得狠,破圍定能成功。記住,一出重圍後,不要去太平店走老路,而是即刻走小路奔向老君坡,只要到了那裡,我們就自由了。”
已經聽慣了的太平紅軍陣裡整齊的衝鋒號聲音,一下變成他根本聽不懂的此起彼伏地一陣陣雜亂無章的調軍號聲,牛二河原本受了傷的內心,此刻多少又有了點兒豪情。
“不過……”牛二河還是沒有直接回答大帥的話,而是把目光掃向了正在西、南兩個方向頑強抵抗的孫玉寶等部,他有點兒猶豫。表面上看,他似乎是在顧忌一旦東面殺透重圍,孫玉寶等部也許就成了被遺棄在太平紅軍嘴邊的肉,只能任由太平紅軍的宰割。其實,他是在擔心自己,擔心自己手下的那些兄弟們是不是還有這個破圍的力量。唉,戰事一開始打得太倉皇了,跑到這裡之後,更是上上下下除了手裡的兵刃,其他啥也沒有剩下。沒吃的,餓著肚子還好說,關鍵是沒有喝的,人抗不住啊。
別的營裡怎麼樣他不管,單單他的營裡,雖然靠近“小甘河”,雖然“小甘河”苦澀難嚥,平日裡畜生都不會去碰一下,可今天,就是為了得到一點兒那畜生都不理的苦河水,他的弟兄們倒下的何止是一個兩個。河對岸,萬惡的太平紅軍居然用洋槍封鎖了河道,誰也別想靠近。營裡唯有的幾匹戰馬被宰殺了,頃刻間馬血就被亂兵哄搶一空,更叫人膽戰心驚的是,那些為了搶水死去的回勇的屍首,都成了哄搶的寶貝。只要有人倒下去,屍體旁邊立即蒼蠅似的就會圍起一個人堆,一張張乾裂的嘴,搶著去吸允同類的血液。
“不要去管他們,更不能洩露突圍的訊息,否則……”任武左右看了看,輕輕一拍牛二河的肩膀,“軍心一亂,誰也出不去。咱們要為我們這個族群保留下優秀的種子啊!唉,可惜啊……”說著,他輕輕撫摸了兩下牛二河的頭上的傷口。
望著有些哽咽的任武,牛二河知道大帥是可惜什麼,是啊,大帥唯獨能夠真正依賴的馬德元和他這兩個左膀右臂,現在就剩下自己了。
“大帥……”牛二河低下頭,又猛地抬起來,“只要小人還有一口氣在,一定為大帥殺開一條血路!”
望著小跑而去的牛二河的背影兒,任武突然下意識地轉頭向西、南兩個方向看了看,為什麼非要回固原呢?如果殺向西面,或者南面豈不是更出乎漢人們的意料?不行,任武輕輕搖了搖頭,秦日綱那個閻王並沒有出現在戰場上,顯然就在坐鎮會寧城等待佳音,即使能夠從那兩個方向上破圍出去,一旦中途遇到攔截,就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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