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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際的清涼……
忽然,馬蹄揚起,駿馬嘶鳴,霍的張開眼,便看見眼前廣袖白袍的青年,沒時間細思量,飛身下馬,便緊緊的抱住那男子,在草地上迅疾的一滾,終於躲開了那落下的馬蹄,四目相對,便見了他細長的眉眼——
狹長的鳳眼彎出微小的弧線,在眼角落下溫柔的紋絡,漆黑的瞳泛出清淺的星芒,帶著一種柔媚的誘惑。
忽然發覺,兩個人離的竟然這樣的近,她鼻尖上那粒驚出的汗珠,彷彿就要滴落他的鼻尖,而她的腰間,不知何時,竟被他緊緊挽住——
原來他並不需要她來救。
馬驚起的剎那,他已經輕易的跳開,只是突然墜落在他身上的她,阻斷了他的退路,兩個人便這樣狼狽的跌落,那落地的瞬間,他竟然還有閒暇挽住她的腰身——倒的確是她擔憂的多餘了。
她用力的推開他的胸膛站起身,拍落滿身的泥土枯葉,卻只覺得臉頰發熱——這個男人,竟讓她不知不覺的臉紅了。
彷彿未見她的狼狽,他依舊躺在原地,那一雙漆黑的眸便緊盯著她躲閃的眼,眸光裡是邪惡的光芒。
他笑著說,“你叫什麼?是哪家的小姐?”
她腳踝一痛,飛快的站穩,旋身上馬,毫不理會。
他卻依舊興致不減,那一雙魅惑的眼,彷彿穿透了她的背脊。
忽然她的腳踝一緊,竟被他握在掌心,想要掙脫,可一條白色的錦帕已經纏上小腿,止住了流血的傷口。
飛快的包紮好,他笑著抬起頭對她說,“你是虞家的女兒吧?嘻……沒想到虞家還有這麼可愛的女人……”
竟然被這樣明目張膽的輕薄了嗎?她惱恨起來,用力的踢向馬腹,駿馬猛然飛竄出去,她卻彷彿感到背脊上那雙曖昧的眼神。
“我……我最討厭你這樣無用的書生!”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惡毒粗鄙的語言,淹沒在那一天清涼的晨風裡,卻僅僅換來他那雙狐狸一樣的眼睛裡,更加魅惑的笑意。
那一天,皇上邂逅了虞家的長女虞尚君,對她一見鍾情,新皇繼位三年,後位卻一直虛懸,於是在朝臣的推舉之下,建興三年,皇上下詔冊封虞氏長女虞尚君為皇后。
巧遇,妙逃——少女時多少次掩卷遐思的美妙故事,如今,卻只讓她感到徹骨的殘冷驚恐。
偌大的琉璃宮徹夜燈火通明,皇帝大婚,舉國歡慶,可是……
修長的指搭在鮮紅的錦被上,捏的指節發白。
她穿著美麗的嫁衣,坐在華貴的紅錦被上,看著紅燭跳躍——一陣更聲,忽而那紅燭一顫,她驚得一抖,卻是紅燭將盡,一個瘦削驚怯的宮女換了新燭,一個轉身的偶然,四目相對,慌忙低垂了眼。
依照夏禇的皇室的規矩,妃嬪只能孑然一身的入宮,這個小女孩,是她的侍女吧……大婚的那天,忙亂的未曾說過一句話,現在見來,卻是這麼的瘦小孱弱的可憐呢……
只是一個孩子呢……
她張了張口,想遣退了女孩,喉間卻是一陣乾澀的痛,她掩住了口,眼角卻劃出了淚。
女孩驚慌的在她的背上一陣輕拍,替她捋順了氣息,終鼓足了勇氣。
“皇……皇后陛下,您都三天三夜沒閤眼了,早些睡吧,皇……皇上今晚擺駕瓊瑤宮了,恐怕……不會過來了。”戰戰兢兢的說完這些話,瘦小的身子已經抖如篩糠。
還在怕麼……
她的唇角輕輕勾起,音色清冷,“你叫什麼?”
“我……奴婢叫小隱。”
“小隱……”她輕喃,眼光冷然,“退下吧。”
那抖如篩糠的女孩終於如蒙大赦,倒退著走向宮門。
只有此時,隔開了那層朦朧的輕紗帷幕,她才敢偷偷窺探著這個夏禇第一女子,虞皇后——
大婚三日卻未見皇帝一面的女人,被羞辱被冷落,卻為何當她三天來第一次聽見她的聲音,卻讓她只覺得無上的高貴典雅。
那一刻,她方才明白——
原來這個女人,就是夏禇國母——虞皇后。
“咔。”門扉拉嚴,輕輕的一聲,在這寂靜的夜裡,卻響得快要震碎耳鼓。震得她額頭生疼,背脊痠痛,那一瞬間,就真的失去了知覺,無力的墜落在那殷紅的錦被上,看著頭頂旋轉晦暗……
真的沒有力氣了……
隱忍了三天,當理智被黑暗吞噬殆盡的剎那,那個她拼命摒棄的名字,那個溫柔的笑容,竟這樣輕易的映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