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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心底刺骨的寒冷緩緩墜落,濮山震顫坍塌,天地碎裂,七斬堂的殺手和王軍蜂擁而入,遍地虔誠吟誦的玄教弟子被血腥屠戮,鮮血染紅了半個山谷。
領軍的首領策馬飛奔,直撲祭壇,卻只在那祭壇上找到氣若游絲的薛以勤,抬首遠眺,便見一個魁梧的男子揹負著一個少女如大鵬一般翻過山脊,夕陽被女子金色的裙衫反射出刺目的光華——
“追!”
將領振臂一呼,無數殺手侍衛快馬追逐,忽而眼前一道明光,大地震裂,上百騎兵勒馬不及,直衝入腳下的萬丈深淵。
遠處,一道黑色身影矗立,負手垂劍,笑若春風。
悠遠的山谷裡迴盪著陣陣戰馬的嘶鳴和人聲嘶吼,那揹負少女的男人只是瞬間的微微一頓,便又發足狂奔。
赫鵠氏揹負著沈青檸如一隻大猿一般飛快的消失在群山密林之中,背上的少女渾身冰冷刺骨,他緊皺眉頭,咬牙運功抵禦冰寒。
段隨風此刻一人之力抵擋千軍萬馬,能爭取出來的時間實為有限,眾多玄教弟子捨棄性命保護神主,他更是片刻耽擱不得。
*
沈青檸醒來的時候,便見了赫鵠氏恭謹的微笑。
在那個迷濛的夢境裡,她終見了自己前世今生重重回憶——千萬年前,若不是疲倦,又何苦選擇沉睡,既已沉睡,又何苦擾亂清眠……
起身,頭重腳輕,方察覺赫鵠氏滿面憂慮。
“沒有完成祭祀,對麼?”她苦笑。
“神主大人,恐怕最後的祭祀未能完成。”
最後的祭祀……
她的腦海裡迴盪著衛錦白衣步入毒龍潭的背影,那一刻,心底定然是悔了、痛了,方生了怯意,阻斷了祭祀。
“他們……他們都怎麼樣了?”祭祀未成,那祭品呢?師父呢……
“段隨風要我護你離開,便自己留下斷後,我與你走時濮山已經變成一片廢墟,前些日我偷偷潛回去,祭壇山已經夷為平地,段隨風也失了音信,我苦苦尋找,卻也只見了衛先生的肉身……”
“肉身?”
她心底劃過一絲光芒,忍不住屏住呼吸,問得謹慎。
“衛先生最後一個進入毒龍潭,彼時神主大人已生了悔意,他褪去了身負的地卷咒文,三魂七魄俱損,如今也與一個活死人沒兩樣了。”
赫鵠氏低垂著眼瞼,沉悶的聲音彷彿含在口裡,沈青檸費力的聽清,不由抬首,銳利的目光落在他僵硬固執的面上。
“我能救他?”
赫鵠氏沉默。
“我能救他麼!”沈青檸眼中迸射出焦慮的光芒,便要伸手揪住赫鵠氏的襟口,眼前那七尺的漢子卻噗通一聲猛然跪倒。
“大人,祭祀未成,您如今三魂只剩一魂,七魄留下三魄,自身尚且危難,怎能耗費精力冒險救人!”
夕陽斜照在她安靜的眉眼上,空寂的屋子裡安靜的讓人心慌。
許久,她低沉的聲音飄出來。
“帶他來,我要救他。”
這世上若是連衛錦也不在了,她活下去還有何意義呢。
她從來都沒有害怕過死亡,只是害怕孤獨一人而已。
只是她如今魂魄不全,為衛錦聚魂只是更多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勉力耗費真元,卻終還是赫鵠氏做了金宗的破血咒,用自己的功力替衛錦挽回了一條性命。
性命雖救了,他體內的蟫回散卻也愈加厲害,終日再也離不開那些雪糝人肉的湯藥。沈青檸去探他,便只是虛弱的笑笑,一個月的時間,卻久遠的彷彿滄海桑田,恍若隔世。
她說:“師父,我們現在可以在一起了。”
他只是搖頭,沉默,被她問得急了,便只說:“不能……不能……”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你不記得與我說過的話了?”
她眼中含淚,問得字字刻骨,他卻只是淺笑,輕撫她的額頭。
“傻丫頭,你怎的忘了,師父這一輩子與你說過幾句真話?!不過是騙你安心走上祭壇……罷了……”
她怕了,便死死抱住他,怎樣也不肯放開。
只是第二日,他還是走了,安安靜靜,無聲無息,留了書信,只說回紫衣谷養傷。
剛剛還溫暖的掌心,突然便只剩一片空落落的寒涼。
她疲憊的坐在庭院裡,看見赫鵠氏小心翼翼的從來湯藥補品,連與她說話亦是小心翼翼,忽然發覺自己竟能這樣平靜的看著他離去。
一夜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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