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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以勤生的瘦削孱弱,只覺得一陣濃烈的香風撲面而至,幾個女人把他壓得一陣窒息,只得艱難的向後退了一退,費力拉開那些糾纏在他身上的纖纖玉臂,心道這青樓妓館裡也是要有楊震宵那樣的武夫才能消受自在了……
他指指那一側的樂器,氣喘吁吁道:“那幾位姐姐就給小生彈個曲兒吧。”
他滿臉尷尬,白皙的臉帶出一絲紅暈,那幾個女子卻更是嬌笑連連,便在他下顎輕輕一勾,湊近了他面前,帶來一陣燻人的體香。
“那哥哥要聽個什麼曲兒啊?”
薛以勤只見眼前一層薄紗羅裳掩映著兩團白肉,白皙的面上頓時紅成豬肝色,多虧了他那身輕功,便動如脫兔的飛快略後兩尺,直竄到視窗,霍然拉開窗子,長風灌入,方吹散了那一室旖旎。
“姑娘……姑娘便彈一曲《破陣子》吧……”
夜風略微吹散了他臉頰上的燥熱,風吹紗帳,掩映著薛以勤清澈的眸光,竟讓那幾個歌姬也是微微怔忡。
幾個女子移步琴旁,三人執起長蕭,六絃琴,響板,一個女子端坐古箏之後,便奏起了一曲《破陣子》。
《破陣子》曲風跌宕,加之六絃琴聲調纖細,長蕭音律深邃,真個把這曲子演繹得入木三分。
那一道樂音繞樑而飛,忽而悠遠綿長如高山流水,忽而鏗鏘急促如亂石驚濤拍岸,和著窗外的夜風呼嘯林木颯颯,卻讓人不由心生敬畏,帶了一絲肅殺之意。
幾個歌姬沉浸在這首樂曲裡,一時間竟也忘記了那些粉色旖旎的男女之情,卻只覺得指尖上撥動的並非音律卻更似利刃。
此時風聲蕭瑟,帶動一片巨木呼嘯生風,讓人心膽交戰,那樹影嶙峋的宅院裡,彷彿群魔亂舞廝殺交纏,肅殺之氣挾風撲面,讓那視窗肅立的書生也不由眉峰微蹙,平攤了掌心,便是一片樹葉旋轉著落在掌心,清晰的葉脈,青翠的顏色,卻惟獨那葉邊上沾了一絲隱隱的猩紅……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任長風壓面,薛以勤臨風而吟,一曲終歇,便拍手道:
“幾位姐姐這曲子彈得真乃絕妙。”
樂音止歇許久,幾個女子方從那一場肅殺急迫的意境裡清醒,便定了定神,卻只見薛以勤瘦削輕笑著拎起外袍,隨手在矮几上留下一錠金,淡然踏出門外。
窗外,樹影嶙峋,只聽聞一陣陣滴答聲,天陰無雨,卻是一個血肉模糊的屍首,橫掛在高大的樹椏間,鮮血汩汩,兀自滴落。
*
第二日楊震宵從幾個歌姬的床上醒來之時,只聽見窗外一陣鬼哭狼嚎,吵得他滿心懊惱,披了一件外袍推門而出,卻見月華樓裡幾個老鴇姑娘們跟發瘋了一般的哭號尖叫。
楊震宵緊蹙眉頭,心道這些女人美則美矣,卻萬萬不能放到身邊,不然腦漿都要被她們震出來。
他正要揪住一個女人問個究竟,卻聽聞軍靴踩著閣樓旋梯敲得山響,轉眼之間一個軍士已經奔到眼前,見了他便大喝一聲:
“大人!大人不好了!”
“不好了你個毛,一早上就來觸黴頭!”楊震宵一腳踢開那撲在地上的軍士,卻因著只著了外袍,露出一條大光腿,只得收回腿勢,便皺著眉頭道: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沒個規矩。”
軍士未容回話,小院裡已經衝進來一隊衙役,把驚叫的歌姬們圍成一圈。幾個衙役隨著一個僕役的指引進了樹林,沒多久便拖出幾具屍首,那些舞姬見了死屍又是一陣鬼哭狼嚎的尖叫。
一夜間出了這麼多人命,楊震宵心知事態嚴重,怕是要趕回府衙看看究竟了。他皺著眉頭揉揉耳朵,問道:
“怎麼回事?”
軍士拱手回覆道:“今天一早有人在月華樓外圍的小樹林裡發現了十六具屍首,大人昨夜能安然無恙,真是吉人天相。”
昨夜死了十幾個人?!楊震宵一聽此話,更是心頭一緊,昨夜他貪色醉酒,竟然連一絲風吹草動也沒有聽見。
楊震宵還在沉吟,那軍士卻滿面焦急,一拱手急道:
“大人且先不必管這月華樓的死人,先回府看看吧!”
“怎麼了?!”楊震宵一凌。
“昨夜也不知來了什麼人洗劫了楊府,府中死了十幾口……”軍士邊說邊哽咽起來,楊震宵狠狠揪住他的襟口,眼中噴火。
“老太爺呢?”
“楊大人他沒事……楊大人沒事!”那軍士嚇得慌忙擺手,語無倫次。楊震宵卻早已擲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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