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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少批它二、三成只怕比批滿或多批效果還好。
友良聽說還少了樹,提起上次保管室翻修還剩下幾根,跟母親說我去找找福伢子商量商量。陳母明知碩德生前與缺心眼常有齟齬,卻心想人死恩怨休,兩人又從小要好,多少總該念點舊情,舒書記都禮讓三分行個方便,如果自己親自上門,乾兒子的工作應該做得通,便要自告奮勇去找有福。友良與缺心眼也不對付,又極了解其為人,擔心平班平輩的碰釘子難堪,心想還是母親出馬把握大些,也就隨了她,只是提醒要順帶借錢借糧,說明天都等著急用,楊家從泥裡翻出的幾個錢都用光了,剩谷本來就不多,還都埋在泥巴里。
過了獨木橋燈就沒油了,好在路熟,加上對面有點微光反射過來,總算沒有摔著。缺心眼夫婦熄燈上床不久,楊家禍事帶來的興奮勁還未過去,哪裡睡得著!此時正聊得起勁,聲音大得有點耳背的陳母也聽得清晰,只聽花妹子說:
“早在做姑娘的時候就聽噠講這個堂客們八字太惡太硬,帶煞,要不得,在娘屋裡就尅死過兩個喜歡她的男人,過門不到二年就又尅死家爺,現在又尅死老倌,再找的話怕是還會尅,我要是男的,寧可打單身也不敢找她。”
又聽得缺心眼笑著說:“飽漢不知餓漢飢,講起倒是好聽,你是不瞭解男人,想堂客的時候心裡跟貓抓似的火燒火燎,看你熬得住咯,還顧及得別個八字硬不硬啊?”…。也許是裹過足的老婆婆腳小步子輕,窗戶下半截又蒙著紙,陳母靠牆在階磯上閉目坐著聽了好一陣,說話都沒停止。
丹妹子在對面幫完忙回家經過,看見黑影嚇一大跳,湊近看清對方後問:“陳奶奶你坐到這裡幹麼子?”裡面的聲音才嘎然而止。陳母慌忙起身,說:“我找福伢子哩,你曉得吶,才剛從舒書記屋裡回來,走累了坐一下,唉,到底是老了,冇用了。”邊說邊叫門。
陳母一進門就恕恕叨叨說道開了:“一個隊上挨門對戶的,日子久了,哪有勺子不碰鍋沿的,雖然和碩蠻子有點過節,做隊長的,覺悟還是應該要高一點哪,莫這樣小皮細眼哩,看人家屋裡出事,不但不聞不問,還躲在屋裡七啊八的背後講空話、看光光,要不得哩,菩薩會怪罪的,人家孤兒寡母的造孽哩,今後怎麼過呀…。”說著說著眼淚鼻涕都下來了,竟忘了正題,出門走了幾步,才記起此行目的,返身提要樹及借錢借糧的事。
正在關門的缺心眼早已不耐煩,冷冷的說:“明天再講咯。”然後就把門合上了。陳母本來早就有氣,這一關門更是受了刺激,一把推開門,說:
“錢糧倒是勉強可以緩到明早,料起碼要一、二天才做得好,天氣這樣悶,不夜裡馬上動手搞得贏啊,人死為大,你跟一個死人較麼子勁哪啊?”
見對方沒有反應,索性進門坐下來,又是一頓好說歹說,可缺心眼橫豎不買帳,陳母氣得破口大罵:“福伢子,你不是人!當初你娘跟我討奶的時候,老子喂良伢子還少噠,還不是看你皮包骨頭造孽,就霸蠻餵你幾回,早曉得你絕物是這樣的傢伙,就是餵牛餵狗也冇得給你吃,餓死好得多,餵牛餵狗還會曉得好歹,還曉得知恩圖報…”叫罵聲傳到對岸,咿咿呀呀哼唱的夜歌停頓了好一陣。
缺心眼感覺對岸的社員全都在屏氣凝神朝這邊觀望,心裡嘀咕道:又不是自己要,你是狗咬老鼠吶,不就餵過幾口奶嘛,四常過麼子口咯,等你老傢伙伸腿閉眼,老子打發你幾根就是了。不過還是忍住沒有發作,只顧悶聲抽菸,見對方絲毫沒有走的意思,只得答應把樹先借給楊家,錢糧也鬆了口——只不過隊上餘糧總共也就二百斤。
陳母想:借到總比沒有強,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講,謝天謝地,總算報了金家一回恩了。匆匆回去便打發友良帶人取樹,找有德稱糧支錢,又叫賬房派人上山砍樹,並聯系木匠。
待一切準備停當,幾個木匠正要動手的時候,有些懵懂呆傻的玉品神智已經完全清醒,坐在床上聽完陳家大媳婦的情況介紹,馬上趕到現場,行過大禮,客氣的請大家停工,說木材要留作它用,然後來到賬房請明天一早派人上街買水泥料。
玉品的決定像又一次山體滑坡,各種猜測和議論四起,剛剛上床的陳母從孫子口中聞得此訊,更是火冒三丈,馬上爬起來去找玉品。
作者題外話:卷六題外話
含蓄的祖宗用文字告訴我們,所謂生活,就是掙扎在口水匯成的海洋裡,承受別人用舌頭攪起的波瀾,所謂幸運,就是你沒有被嗆死,腦袋時不時還能鑽出水面看看天上的星雲,判定前進的方向。這樣看來,玉品身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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