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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奕馨一直到確定馬蹄聲已遠去才從儲物間裡鑽出來,一踏出小斗室便感覺腳下有異物,低頭一看,竟是方才那被吹落的紙張。
彎下腰,佟奕馨拾起字跡才幹涸不久、字型渾厚蒼勁的書帖,字字細讀。
憶蓉悲漸遠涕淚為伊流
愛逝如葉落魂飛別恨幽
寒風伴孤燭儷影散瓊樓
嘆此離別苦痛殘無限愁
一遍又一遍地讀完又讀,佟奕馨一再來回咀嚼這短短几行詩句,端著紙張久久不能自已。
她沒有經歷任何男女情愛,但紙上書寫的“愛逝如葉落,魂飛別恨幽”,竟如一把神奇鎖鑰準確開啟她心中未知的情愛寶庫。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麼會痛,不明白自己在見那男人似用生命寫詩默禱時,為什麼會對陌生的他好生疼憐?
她從來不知人間情愛為何物,然而,在讀到這首悼亡詩之後,她瞬間瞭然於心。
悄悄折起紙張,佟奕馨藏住天大秘密似的,把這方沾滿濃情的紙箋鎖進懷中荷包裡,如果可能,她不會告訴任何人今天所遇見的人與事。
從此刻開始,佟奕馨有了屬於自己的秘密,一個親如阿瑪也不好說出口的秘密。
第2章(1)
敬王府
至極的寂靜,無人私語的夜半深更。
薩濟爾獨自一人在書房,案頭上鋪展著書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理性上他告訴自己該歇息了,但不知為何就沒有絲毫睡意。
自伊蓉過世之後,他已數不清這是第幾個不能成眠的夜晚了……
至盛陵探過伊蓉回來的路上,他打心底答應了自己要振作,然而,在竹林草堂的奇異感受卻讓他努力平靜的心思再掀波濤。
許是思念過度的關係,他一直感受到一股似有若無的暗香浮動。
雖然,薩濟爾很確定當時只有自己在那屋裡,不知怎的,心頭卻很清晰感覺到另一個人的存在;尤其是難以解釋的怪風,肆意吹亂一疊滿載對伊蓉思念的字字句句,也吹起心湖層層漣漪。
“伊蓉……原來你一直都在,這是真的嗎?你一直沒離開過……”
案上香菸氤氳嫋嫋,那是伊蓉生前最鍾愛的檀香,每晚他一定點上一爐香,坐在書桌前,藉著熟悉的味道,讓思緒沉浸在過往甜蜜恩愛的時光。
叩叩。
“誰?都這麼晚了……”
寂靜的深夜,猝然響起的敲門聲特別令人心驚。
“是……是珍兒。”門外響起怯生生的細柔聲音,帶著抖顫的膽怯。
“珍兒?”濃眉緊蹙,薩濟爾不解地回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珍、珍兒給都統大人送雞湯過來。”珍兒像小貓似的甜膩細聲回道。
“不用了,我不餓。”薩濟爾不假思索的直接拒絕。
“可是,福晉交代了,一定要都統大人喝下。”珍兒委屈道:“大人請開門好嗎?您不接下的話,珍兒沒法兒向福晉交代的。”
“唉——真煩!”薩濟爾火氣升起,不耐煩的起身開啟門,“快把東西放下就出去。”
“是,謝謝都統大人。”珍兒如蒙大恩,端著雞湯含笑入內,熱騰騰的雞湯放在案上,只見她翩然回眸,巧笑嫣然,“都統大人快趁熱喝吧!”
“嗯,我會喝,你出去吧!”
薩濟爾眼光完全不在她臉上,不耐煩地一甩長袖,冷言趕人。
“奴婢得伺候大人把湯喝了才能走,請大人別為難奴婢,快快趁熱把湯喝了吧!”珍兒嬌聲嗲語。
她莫名地面帶羞澀紅暈,直站在他案頭邊,不打算離開的樣子。
“什麼?誰說的?不過是一碗雞湯而已。”薩濟爾看了看正冒著煙的雞湯,又睇了睇面帶桃色春風的珍兒,當下心有所悟。
“大人,您請就坐,讓珍兒服侍您。”珍兒笑盈盈的彎下腰,露出白淨豐腴的胸脯。
“你……是誰准許你穿成這樣進到我屋裡來?”薩濟爾不為所動,冷冷問:“雞湯是誰燉的?裡面都放了些什麼?”
“大人?”珍兒不明白他的問話,睜大無辜的眼睛,委屈道:“是珍兒哪裡做錯了嗎?珍兒哪裡惹您不開心了?”
“哼哼!”薩濟爾表情更為冷酷,寒厲嗓子道:“該歇息的時間,我不喜歡任何人打擾,我也從不在深夜裡喝什麼雞湯,你只要告訴我,是誰讓你這麼做的。你不知道一旦壞了規矩,按理我可以隨時把你攆出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