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2/4 頁)
就給我正經的說。”
四仔湊上前。“胡姐,我真的看見了。就在煌府的硃紅大門前,我就坐在那頭石豹子腳下,親耳聽見煌府的人在喚『少爺』,當然就是煌府的主人了是不是?所以我特別抬頭看了一眼。你猜怎地?你一定想不到,胡姐,煌府主人長得好看得不得了,跟傳言完全不一樣!”
胡姬兒兩隻黑珠似的大眼骨溜的轉了一轉。
雜院裡許多人都說,胡姬兒那兩隻水盆的大眼會勾魂。一些比較保守的大嬸們還對她嗤之以鼻,認為只有不正經的女子才會長了那樣一雙蕩放的眼。
仔細瞧,胡姬兒長得與其它一雙眼尾吊梢的丹鳳細眼或圓瞪杏眼的姑娘們,的確相當不同。上京城歷來原就有許多波斯胡人落腳;那些高鼻深眼窩、面板較為白皙,甚至眼珠子有藍有綠有灰的胡人,怎麼看就是和上京城臉面輪廓平板的百姓不太一樣。輪廓深刻,高跳窈窕,漆黑的眼珠卻帶一點嫌疑的藍意的胡姬兒,乍看雖與城中其它姑娘沒兩樣,定神瞧了,那差別就出來了。
別的不說,單她那細手細腳的纖細身材,就與一般追求圓潤豐滿的仕女相當不一樣。
她自小流落在雜院,不知父母是誰,被個潦倒的書生收留,教她讀書識字及一些粗淺的學問。書生也是染病去世,還沒來得及給她取個恰當的學名。雜院裡的人省事,光喊她“胡姬兒”——瞧她那長相也知道,定是胡姬的女兒。結果名不名、姓不姓的,就這麼喊了下來。“胡姬兒”就成了她的名字。
她打小就伶俐聰明,一張小嘴尤其不饒人,有誰欺負了她,就抓得人滿頭包。因此,雜院許多人就給她取個小名叫“小虎兒”。年紀長了,大齡了,還沒有人家看上,就半戲謔半嘲諷的改在她背後喊她“老虎兒”。
四仔不識相,當著她的面這樣碎嘴,當然討一頓好打。
“你真的看清楚了?”
一開始就不曾哭哭啼啼,胡姬兒也就沒能長成如“西施捧心”的顰眉柔弱樣。她學不來一般閨秀的溫婉嫻柔了,加上自小在雜院亦未受過多少呵護憐惜,在她身上更看不到惹人疼心的婉轉柔情。
“當然!”四仔用力拍胸脯。“十成十的清楚。”說得那麼滿,怕反而一戳就漏風。
胡姬兒也不戳他,將盆內的水倒掉,臉盆往腰邊一扣,手腕垂貼在盆外邊挽著。說道:
“算了!人家長得是圓是方,跟我們是不相干的。”
“怎麼不相干?這正是你施展美人計的時候。”
“誰要施展美人計?老虎兒嗎?”兩人的話教兩三個圍在雜院內水槽旁閒著磨牙的漢子和婆娘聽到,一名中年漢子嗤笑道:“哪個人家會傻到上這個當!誰要一個大齡的胡婆子?我說老虎兒,你不如省點力氣,我吃點虧,將就點讓你迷了去湊和算了。”
一夥人大聲鬨笑起來。
四仔漲紅臉,霍霍轉身過去,滿臉怒氣,往地上捉了一把沙石便奮力擲丟過去,忿憤叫罵道:
“呸!你是什麼東西!憑你也配我胡姐!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去!我操你祖宗八代!”
平時兩人拌嘴吵鬧時,四仔什麼混帳話都說,但真有人損胡姬兒,他第一個跳腳。
“好了,四仔。”胡姬兒拉開他。“快進去洗把臉,瞧你一臉灰。”
“什麼東西嘛!”四仔仍忿憤不平。雖然都十四歲了,但他長得瘦小,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像個稚氣未脫的孩童,一副小人生大氣的模樣,也沒人真怕他發火。
洗淨了臉,顯得更稚嫩,偏偏裝得一副大人模樣,老氣橫秋。說道:“胡姐,不是我說,我瞧那煌府少爺玉樹臨風,氣宇軒昂,倒跟你挺配的,放掉了可惜。”
“你怎麼還再說這件事!”胡姬兒忍不住搖頭。“難道你沒聽人說過,『侯門深似海』嗎?哪是那麼好攀的。”再說,以四仔那眼光,怕只要比他高上一尺半尺的,都是“玉樹臨風,氣宇軒昂”。
“那可難說!說不定煌少爺不巧真看上了你。”其實四仔只遠遠瞄了那麼一眼,什麼“氣字軒昂,玉樹臨風”的——不怪他,他也只懂這幾句拗口的詞兒。
胡姬兒仍是搖頭。
四仔跺腳。“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沒志氣了?雜院裡的人怎麼說的?難道你不想攀個好人家好出這口氣?依我看,煌府少爺是最合適的物件!”
無父無母,又處在複雜混亂的雜院,胡姬兒根本如脫韁野馬,不受禮教束縛,不用說什麼知書達禮,一般閨秀該有的賢慧教養雅淑,她全沒擱在心眼裡,厚顏又膽大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