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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下中農再教育”,同一些流氓無賴混到一起了,慢慢學壞了。
“其實二小子也不過是個工廠銷售部門的小經理,做好做歹,影響面沒多大。我就是納悶,他憑什麼能當經理?”
“選幹部當然應該選能幹工作的嘛,二哥工作能力挺強的。”
“我擔心像小二子這種事不是個別,現在世界是變了。沒聽人說麼,大學畢業的不如刑滿釋放的,搞衛星導彈的還不如街頭賣茶蛋……”
“別人說的順口溜你還當真啊!“
“那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也不是空穴來風……”
“李伯伯,我給您打一針,早點休息吧。”
“你還當我是……”李伯伯眼淚汪汪地,“算了!打一針也好,就讓我睡去吧。反正有時醒著和睡著也沒什麼分別。”
我悄悄地吸吸鼻子,把要滾下來的淚水吸進肚子,暗暗說:李伯伯,睡吧!睡著了是最幸福的。我給李伯伯打完針,收攜帶好器具,復又坐下。
“皪皪,快回家歇著吧!太晚了!”李伯伯深情地望著我。
“沒關係。我沒有早睡的習慣。”
“可不是,你每天不到半夜一兩點鐘,是不會熄燈的。”李伯伯說,“我家的二爺可好,在外頭吃夠喝夠,回到家來,倒頭就是睡,天塌了都不管。”
這時,我才聽見裡間傳出如雷的鼾聲。那一定是李家的二小子了。我好不羨慕,好不嫉妒啊!今生我怕是沒這個福份了。 。。
十四 白雲蒼狗 曇花一夢風光盡(一)
1990年6月11日 星期日 天氣晴
林書梅在省城轉了幾天,最後還是把目光放在了興海市。可在最後決定投資專案的時候,不免又有些猶豫不決,畢竟那是她伯父畢生血汗的一大半兒,怎麼可以輕易投放呢?她再三求我找個合適的人幫她參謀參謀。
我被逼不過,只好帶林書梅去找石元砥。
石元砥不愧為市長,對全市各行各業的情況如數家珍,各項政策記得滾瓜爛熟。他很快就幫林書梅選定了專案。
林書梅十分滿意,非要請他吃午飯。
石元砥說:“那就讓我盡點地主之誼吧!其實我們都是同學、朋友,原不必客氣,倒是難得有今日這樣的機會。”他向我投來深情的一瞥。
我急忙垂下了頭。
“你是……”林書梅忽有所悟,“是……”
“當年我們曾有兩面之緣。”石元砥笑笑,不無苦澀地。
“噢——想起來了!白皪呀,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呢?”
我能說什麼呢?唯有苦笑而已。
“不過,白皪若早告訴我,我可能就不敢來了。”
“為什麼?”石元砥不解地。
“當年,我……”林書梅不無愧疚地垂下了頭。
“資反路線”被沖垮後,我著實鬆了口氣。奇怪了,沒有了壓力,我卻夜夜不能安眠。睜眼閉眼全是石元砥的影子。
“白皪,瞧你把自己折騰的。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政見不同就不能同路了嗎?大不了不談那個話題唄!”
“你在製作童話嗎?”林書梅語重心長地說,“難道你忘了偉大領袖的教導了?政治是靈魂,是統帥!任何情感都必須服從於政治。一個偉大的人是不可能為愛情而發瘋的!長痛不如短痛,難道你不明白嗎?”
“可是,可是……我,我不是偉人,也不想當。”
“一個普通的革命者也不能‘小資產’味十足啊!何況你是我們兩千多人的司令呢!”
林書梅的話對我觸動很大,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接班人是不能“小資產”的。於是我才下決心並敢於面對石元砥道出“分手”二字。
然而。感情上的事情不是簡單的加減法,所以,事後我的痛苦、煩惱是有增無減。我白天常常神不守舍,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夜裡整宿整宿睡不著,眼前閃回的全是我和石元砥共同擁有的一幕一幕。於是,我開始悔不當初。
林書梅又開導我說:“現在運動正在深入發展,有很多事情在等著我們去做。如果你還沉浸在個人的情感之中,你就辜負了偉大領袖和我們大家對你的期望了。這是我對你如此說,換成別人要怎樣說;你知道嗎?你這是把馬列主義裝在手電筒裡——光照別人,不照自己啦!想想吧,你還有沒有一點兒革命者的氣概?
林書梅一席話,把我心底的“小”全榨了出來。我羞愧得無地自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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