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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兩派開始不停地爭鬥、打鬥、械鬥、武鬥。鬥!鬥!鬥!真刀真槍的鬥!曠日持久地鬥!很多地區革命委員會已經成立幾年了卻還在那裡鬥。比如徐州,直到一九七五年*出面干預,派鬥才告結束,京滬、隴海兩條鐵路幹線才得以暢通。這種鬥,不只是用手、用槍械,還要用心、用思想。而且這種鬥不只限於社會上,還被引入家庭。很多家庭的成員分別為兩派或三派組織的成員或同情者,互相之間常常為各自的立場、觀點、行為展開辯論、爭吵。他們各持已見,毫不退讓。不歡而散的結果是最平和的、文雅的、溫良恭儉讓的,往往是掀桌子、踢板凳拳腳加身,要麼互相不理睬、分家,甚至決裂。
古往今來,像這等廣泛的深入人心的*、權力之爭恐怕還是絕無僅有的。這就是偉大領袖所要的在社會主義條件下“奪權”、“保權”鬥爭。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十三 爭權奪力 同室操戈今勝者(七)
興海醫科大學的奪權倒是很簡單,簡單得如小孩子過家家。
我校幾個“造反派”組織頭頭坐在一塊一核計,聯合一起成立個“造反總團”,每個組織出一名頭頭組成一個常委會,擬定一項宣告,到早已被“造反派”奪過來的廣播站一播放,聲稱“不再承認學校黨委的領導,學校的一切權力歸造反派”,再將學校各部門的公章集中起來捧到“造反總團”團部,奪權即告完成。我們學校的“奪權”進行得如此順利,是因為學校的形勢是一邊倒。原來的主要領導人均被“打倒”,不能發號施令,也沒有權威了,何況他們自己多半已經認錯。其實,在當時的情勢下,即使他們發號施令,也沒人肯聽從了——他們的御林軍“保守派”師生已經幡然悔悟,全部徹底反戈了。若說當時校方的權威只有每月給教工發放工資和給學生髮放助學金、糧票了,不,連這個權威也不是完全的——“牛鬼蛇神”的工資不能全額髮給,每月只予以三十六元的生活費,而誰人是“牛鬼蛇神”,“造反派”是最高裁判。
事後仔細想一想,這次奪權我們又究竟奪到了什麼?除了那一大籮筐早已派不上了用場的木頭疙瘩——公章 ——當時學校所有對外事宜一律使用“造反派”組織的公章,再就是一大“牛棚”的“牛鬼蛇神”(包括被打倒的學校領導和在運動初期由他們丟擲來的“死狗”)之外,我們連根稻草都沒撈著。我不禁啞然失笑——這個奪權太過於滑稽。於是,我把那些木頭疙瘩扔到卷櫃裡頭封存起來。至於醫科大學革委會的成立倒是有些……
“叮咚、叮咚、叮咚”的門鈴聲把我喚回到現實中。一看錶,已是午夜二點。深更半夜來敲我家門的多半是樓下李伯母。開門一看,果然不錯。
“皪皪呀,大娘左尋思右尋思,實在沒法子了來叫……”
“沒關係。我穿件衣服就跟您去。”我一邊穿衣釦扣,一邊說。
“這陣子你大伯挺好的。今日個兒那個不爭氣的二小子回來……”
“怎麼?二哥又闖禍了?”李家的老二比我只長三個月,因為打架鬥毆、流氓偷盜,被勞教了兩次。
“唉,他若是闖禍還許沒事兒了,他就那麼個下作玩意兒。慣了!都慣了!偏今日個兒他人模狗樣地回來了,說是當上了什麼銷什麼供,啊,供銷處的什麼經,經理。皪皪你說……”
“這是好事兒哇!”我隨李伯母出了門。
“可不是呢!俺說也是呢!”李伯母壓低嗓音,“可俺們家都個老東西是死腦瓜骨哇,他說就二小子那個樣子也能當經理?真是……”
說話間,已經到了李伯伯家了。
李伯伯正坐在沙發上長吁短嘆。見我進來了,彷彿見了知心人似的,親熱地給我讓坐,倒茶,完全不像個精神病人。他說:“皪皪你倒說說,讓我們家老二這樣不務正業的人當了經理,去領導別人,那工作能幹好嗎?”
“李伯伯,那是過去,現在二哥不那樣了。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嘛!”
“唉,你是不知道,他現在的毛病更多了!酗酒、打牌、跳舞、找小姐,他都幹,就剩沒抽大煙了。”
“您一定聽錯了,或者有人背地使壞。”
“知子莫若父。他什麼德性,都在我心裡。我呀,這輩子最大的失敗就是沒有教育好自己的子女。唉——”
我作聲不得。李家老二小時候也是個好孩子,高中畢業時正趕上“浩劫”,父親被關進了“牛棚”,他很苦悶、失落,在社會上閒逛,認識了一些社會青年,時不時參與他們打群架。兩年後下鄉“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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