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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捉摸我的大字報;有的到處找我(或想鬥鬥這個青面獠牙的洪水猛獸,或欲會會無私無畏的大英雄,或打算瞧瞧卓爾不群的小女生),由於不同態度,他們各有不同表現:或指責痛斥,或讚賞鼓勵,或默默靜觀;有的三五成群捧著報紙研討兩報(《人民日報》、《解放軍報》)的重要社論和評論員文章;極少數沉得住氣的人,自己在燈下認真閱讀有關“運動”的學習材料。整個醫科大學沒有一個人在做與醫學科學有關的事情。
總之,一九六六年六月八日那個不尋常的晚上,興海醫科大學校園出現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新景觀,興海醫科大學的師生員工的政治熱情也達到一個極致。
第二天,醫大校園裡又添了兩張質問校黨委的大字報和七張聲援我的大字報。
第三天,整個校園裡的大字報園地翻了一個新,大部分是把矛頭指向校黨委和個別基層領導的,而且所提出的問題已不僅限於“運動”以來所發生的事情了。
到此時此刻,反對黨委的大字報共三十餘張,寫大字報的人已達二百餘人。這其中僅有一張大字報是教師寫的,屬名者有三個人。由此可見,青年學生確實是“運動”的主力軍、生力軍。“運動”的發起人、領導人確實有遠見卓識。
這一晚,校黨委再次召開緊急會議,決定對於反對黨委的大字報給予堅決反擊,以保證學校的運動方向不偏離正軌;對於寫大字報的人,可區別對待,個個擊破,採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鬥爭策略;對於廣大群眾則正面引導,肅清反革命流毒等等。。 最好的txt下載網
六 “白色恐怖” 千軍萬馬困弱女(二)
第四天,也就是一九六六年六月十二日,整個醫大校園的大字報園地又刷了一個新——青一色的擁護校黨委領導,聲討、批判以白皪為急先鋒的一小撮反黨反人民的反革命分子。
一時間“黑雲壓城”(這是當時的說法,用習慣了,姑且用之)。我的《二問校黨委》的大字報還沒貼到牆上,就被踏得粉碎了。其他與我同觀點的人也沒有再張帖大字報——他們有的和我一樣不那麼自由了,有的是不敢堅持自己的意見了,像曲新芝之流。
六月中旬,市委派工作組進入學校之後,我的日子就更難過了。每天有幾個人輪流找我談話,其中有正面教育者,有嚴厲批評者,有百般恐嚇者,也有動之以情者;有態度激忿措詞強硬者,也不乏和風細雨循循善誘者。不論態度如何,方式如何,目的都是一個:讓我承認自己是反革命。我幹什麼要承認自己是反革命?我自懂事那個時候起,就打心底熱愛我們的黨,熱愛我們的偉大領袖。我敢大言不慚地說我的血是熱的,骨子裡頭是紅的。我這樣做只是想保衛我們的偉大領袖,捍衛無產階級的政權,一點私心雜都沒有。我若是反革命,天下還有不是反革命的人嗎?但是,當其時一個十八歲的大孩子、小女學生能全無畏懼嗎?敢毫不猶豫嗎?二十四年後的今天,我老實地說:不能,不敢。有那麼兩天,我已經是惶惶不可終日了:我錯了嗎?難道我真的錯了嗎?校黨委領導說我錯了,市委工作組也說我錯了,我是否真錯了?我若真錯了該怎麼辦?我這輩子可就完蛋了!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呀?本來讀好好的書,忽然來了這麼場“大革命”,把我革成了反革命,這是真的嗎?我是不是在做夢啊?我下意識地咬了咬手指頭……哎呀!痛死啦!這不是做夢。這是真的。我沮喪、絕望,眼淚嘩嘩地流……看守問我:“怎麼哭了?知道錯了?”我渾身一激靈:不!這不可能!我不是反革命!打死我我也不會當反革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子?難道真如石元砥所言:“有的時候你想走進一個房間,卻走進了另一個房間”嗎?不!這不可能!我不相信!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對任何事情都要多問幾個為什麼,絕對不應盲從。於是,我努力排除一切干擾,開始重新學習兩報有關文章。其實那些精華章節和警句我早已抄錄在筆記本上了,早已爛熟於心了。我每天如飢似渴地學習《毛主席語錄》。然後,再冷靜下來重新分析形勢,反反覆覆。
值得一說的是我學習的那本《毛主席語錄》可不是那種紅色塑膠封皮的,上面壓印或彩印著毛主席頭像和“毛主席語錄”字樣的,六十四開或一百二十八開本的“紅寶書。那時這種版本解放軍指戰員是人手一冊,軍營之外還很少見。我們班上三十多人僅有一名同學弄到一本,大家都羨慕得流口水。我所學習的是我用日記本一字一句抄錄的。當時如我一樣整本抄錄毛主席語錄的很有一些人,足見當時人們對毛澤東思想的信仰。
《人民日報》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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